兒子了,俺有兒子了!”蘇里跳到院子裡仰天長嘯,眼裡熱淚盈眶。
“不是兒子,是女兒。”等發洩完的男人回到屋子裡,應九娘怯生生地說。
“什麼?”蘇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大眼睛像不認識似地瞅著女人。
“不是兒子,是女兒,一個招人喜愛的女娃。”應九娘心肝寶貝地將女兒的肉身置於自己豐盈白淨的*間。“你不喜歡?”
“是你身上掉下的肉,俺都喜歡,只是……”蘇里說不下去了。
“瞧你那德性,留得青山在,還怕沒柴燒?”九娘說。“俺下次給你生個兒子不就得了。”
“嘿嘿,讓俺也親親女兒中不?”蘇里搓著大手往前蹭。
“別動手!看涼了女兒,就這樣親吧!”九娘只讓蘇里親了一下嬌兒的粉臉,再說啥也不讓他碰了。
“既是女娃叫英倫不太好吧。”蘇里說。
自打九娘懷了孕,蘇里就一直琢磨給未來的兒子起什麼名好。他是一心想得男孩,他起名的原則是自己和應九孃的姓名一定得在一起,他們是不能分開的,他希望未來的兒子長得能像自己一樣魁梧高大傳宗接代。
“咱的兒子將來就叫蘇英武吧。”蘇里想到一個好字說與九娘聽。
九娘聽了禁不住笑彎了腰:“俺還當你想了什麼好聽的字哩,費力八拉憋了滿腦門汗卻給咱的兒起了個鳥名!”
可不咋地,英武,鸚鵡。
“他媽的!不中不中,咱兒子將來可不能學舌。”
“俺看咱孩兒就叫蘇英倫吧。”
最後還是九娘把孩兒的名定下了,她抬眼望著窗外的曠野輕聲說:“俺,你,還有阿倫河,咱們都是不能分開的。”
蘇里大腿一拍:“中,咱兒的名兒定下來了,就叫蘇英倫!”
當時起名是奔男孩去的,可現如今熟落的果兒卻是一個不帶把的女孩兒。
“女孩叫英倫咋就不好聽?俺就叫定了英倫!大名蘇英倫,小名小英子。”九娘氣鼓鼓地說,轉了身不理男人。
“好好,咱閨女就叫蘇英倫,蘇英倫就是咱閨女……”
蘇里討饒了,女人這才轉怒為喜。
英倫“呱呱”落地,忙壞了蘇里和九娘。
他們把全部的心思地都放在了這孩子身上,蘇里疼英倫的樣讓人看了眼讒,真是擱在手上怕冷了,含在嘴裡又怕化了,讓九娘看了直嫉妒。當然,應九娘更是疼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那怕自己不吃不喝也不能虧了孩子的嘴。
英倫“呱呱”落地,蘇里和九娘將世上所有的煩心事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他們忘記了以前的恩恩怨怨,蘇里不再唉聲嘆氣,不再把自己關在家裡反省,不再怕見貓頭鷹,聽見老鴉子鼓譟心也不慌了。他知道那天狗啃的不是死人骨頭而是狗的骨頭,也知道大湖崗裡的白骨早已經被深深埋進土裡,以後再沒什麼可牽掛的了。他不再自尋煩惱,作為獵戶他又重新拿起了老山炮,和以往不同的是,他再也不敢輕易放槍了。如此這般他也就打不著大的野獸,只能捕獵山雞,野兔這類小的野物,且也頗費周折。他開始把主要精力放在捕魚業上,每次他都能打很多魚回家,偏自己又不愛吃魚,所以那些年他肚子常常飢一頓飽一頓。
英倫“呱呱”落地,結束了蘇里和九娘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般的日子。
就在那一年的冬天,從西北方向“突突”開來四輛推土機,推土機前的獠牙力大無比,什麼也擋不住它,一路剷雪拔樹打通了一條寬寬的大道。
跟著,屯裡又來人叫蘇里去開全屯大會。
來人就是那個半夜偷倉子的後生,進了裡屋衝九娘直叫五奶,九娘也不清楚那輩份是咋編排的,放下英倫倒水遞給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