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宗十三年五月,大寧中宗趙治喜得龍子,起名為衝,##天下,趙治與朝臣們為廢后一事爭執不下,趙治罷朝,百官跪於午門之外,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天下百姓奔走相告,不遠千里前來圍觀,可謂千古奇景。
直到太監總管馮順悄悄遞出了話來,趙治憂心成疾,已然臥病在床,鑑於趙治以往劣跡斑斑,蕭相又派人去太醫院私下打探了一番,方肯相信皇上確然是病了。
徐祈元如今一朝權相,待廢的亦是他的胞姐,他卻平靜地勸慰百官:“如今聖體違和,貴妃畢竟是太子的生母,升為皇后也說得過去,吾等若是堅持己見,怕是有違君臣之道。”
群臣見他如此說,俱都無語,這些天都白跪了。
馮順得了百官讓步的答覆,趕緊回宮稟告趙治,遠遠地看到朝陽宮中雞飛狗跳,聞得趙治帶著些哭腔地喊道:“怎麼又拉了,快快,拿布來。”
馮順哭笑不得地緊走兩步,進了朝陽宮內殿,見文曉菊坐擁棉被,生產後也沒長多少肉,只是越發白皙,正喝著宮女喂的補湯,冷眼旁觀趙治手忙腳亂地給兒子換尿布。
馮順挪步趙治身側,小心翼翼地問道:“老奴幫個手?”趙治偷眼看向文曉菊,見她沒有反對的意思。趕緊點了點頭,馮順手腳麻利地給哇哇大哭的趙衝換了尿布,又抱起來,拍了拍他的背,小嬰兒很快安靜下來,睜著圓滾滾地眼睛向四周打探著。
趙治湊了前來,聞著孩子身上的奶香,驚奇地道:“他不哭不鬧的時候也挺可愛的麼。”
他話音一落,趙衝立刻哭叫出來,趙治的臉瞬間黑了,他真想扇這個小東西兩巴掌,卻又不敢,側身當著曉菊視線,伸手在嬰兒腿間不輕不重地掐了兩下,伸出手來時,卻是滿手黃物。
趙治不敢置信地盯著自己的手,喃喃道:“又拉了,又拉了……”
馮順眼看著趙治在暴走邊緣,忙道:“蕭相和徐相俱已同意您廢后了。”
趙治垂著頭,把手在馮順衣服上抹了兩把,一本正經地道:“傳旨,朕要馬上上朝。”
他心裡滿意地想道,終於可以不用面對這個小混蛋了。
馮順強迫自己的視線集中在太子臉上,戰戰兢兢地道:“皇,皇上,您不是還病著麼?”
趙治一愣,隨即若無其事地道:“心病來得快去得也快,叫太醫院的傢伙們隨便寫篇診斷上來好了。”
文曉菊喝了湯,慢條斯理地接過宮女遞來的熱面巾,仔仔細細地淨了手,抬眼看到趙治就要一腳踏出宮門,不緊不慢地對馮順吩咐道:“把太子抱上殿去,學習為君之道。”
趙治一個踉蹌,緩緩轉過身來,顫抖著手指著文曉菊,一張臉上悲苦無限,文曉菊漫不經心地道:“這是皇上答應臣妾的了,皇上都忘了麼?”
她一雙妙目抬起,裡面平靜無波:“臣妾,管生不管養的。”
太子趙衝滿月之日,天下同慶,寧都之內燃起無數焰火,各州各府同時開倉放糧,街面上到處是慶祝的人群。
徐祈元靜靜地候在宮門一角,將近午夜子時,焰火卻越來越盛,尤其皇宮之中,似乎每個角落都燃起了爆竹煙花。
徐祈元仰頭望天,想起了和趙治的交易,為相那一天開始,他就對著寧皇宣誓,從此之後,甘為陛下的一條狗,只要陛下所託,臣定當鞠躬盡瘁。
他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妻女,處心積慮所圖謀的不過是這一天,徐祈元握緊雙拳,只要過了冬天,待父母和姐姐遠走大理,他就自由了,從此後,天涯海角,也要找回她。
午夜子時剛到,宮中某處忽地翻滾起了濃煙,火勢兇猛,頃刻間映紅了半邊天,徐祈元遙遙盯著那處直上青天的火頭,激動無比,來了,來了,馬上結束了。
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