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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臨走前,安在飛和他爸爸在書房談了很久,彷彿談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似的,安在飛是他父母的驕傲,這毋庸置疑。安在飛一走,小院很快恢復了寧靜。他母親我接觸比較少,是個沉默寡言的老太太,每天在林子裡走走,照看照看小院中的花草,剩下的時間就是在房間裡畫畫。他父親早上喜歡在林子裡打打太極拳,然後就窩在書房裡,不知道在幹什麼。家務事都由一個四十歲左右的“菊姐”操持,我開始還覺得在這個小院裡,生活會有諸多不方便,殊不知,每天早上都會有個小貨車,把菊姐單子上列的居家用品送過來,所以,我的婆婆一開始就跟我說,有什麼需要,告訴菊姐就行了。

院子裡住的每個人,彷彿都是些不相干的房客,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這日清早,我從小院出來,到主路上打了個車,直奔市區。我先到了原來的單位——省外事辦,曾經一起工作的同事,羨慕我的美國之行,更羨慕我嫁了個好郎君,對此,我只是苦澀的笑笑。當我跟部門領導說,我想回來繼續上班了。他吃驚地看著我說:“你離開的時候,你丈夫給你辦的是辭職手續呀!”我強忍著怒火,他憑什麼這麼做?我沉默了一會兒,說:“看看有沒有臨時性的工作給我?”這時,主任走過來,笑著對我說:“早上,省廳來電話,說不要給你安排工作了,你另有安排!”什麼省廳,分明是安在飛爸爸的特別關照。我氣憤地離開了。

我就像只幽靈一樣,在大街上游移,不知不覺我來到自己曾經住過的小院,推開院門,隱約的一簇簇新綠,扒開半尺高的衰草,展示它頑強的生命力。院中的一株紫玉蘭,也沒有因為無人觀賞而有半分懈怠,含苞露蕊。我開啟房門,曾經的擁有,都被塵埃掩埋,就連我自己,也佇立在陽光鎖住的塵埃中,讓我掙脫不得。我走進父親的書房,坐在父親曾坐過的椅子上,仰頭看那粘滿塵埃的蛛網,平視那書櫃中的一列列圖書,即使躲在櫃子裡,也沒逃脫塵埃的包圍。

我無力地趴下,趴在滿是塵埃的桌子上,頭枕著胳膊,沒有思想。突然,一束滿是塵埃的光束牽著我的目光,延伸……我看到光束在沙發一腳兒,被一本癱軟的書折斷。就像是被一根繩索拉扯,拉著我走過去,我拿起那本被塵埃覆蓋的書,卻看到,看到光束延伸到沙發的縫隙,那裡有大量的白色的藥片、藍色的膠囊……我癱軟地坐在地上。我對這些藥片太熟悉了,那是父親生前每天賴以生存的藥呀!父親為什麼要以這種方式結束自己呢?我眼前的光束開始旋轉,旋轉著那些藥片,我努力睜大自己的眼睛,追逐著那些飛轉的金色漩渦。

我感到身下冰涼,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地上 ,渾身痠痛,我繼續躺在那裡,努力整理著思緒,卻發現越理越亂,越理頭越疼。我費力地坐了起來,手觸及到那本書。我靠在牆上,拿起那本的書,張開的那頁已經發黃,《遼寧省工商局長因公殉職》下用紅筆畫的紅線,像一條褐色的血跡,邊上空白的地方,“老狐狸”三個鉛筆寫的字,由於太用力,有的地方已經劃破,可以想象,父親是極端憤怒下寫的,然後把書擲向牆角的。內參《遼寧省工商局長因公殉職》、父親的死、老狐狸,它們之間有什麼必然聯絡嗎?

我站起身,拿著那本書,走出那個滿是塵埃的房子,發現太陽已經偏西,費力地拉上小院的木門,想著我將上哪裡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一抬頭,正碰上省後勤處的王處長,他笑眯眯地說:“菁菁,我正找你,你家這個院子,省府分給新來的領導了,看看有什麼要拿的今天就拿吧,明天裝修隊就進場了!”我已經厭惡到極點,懶得再多看他一眼,拖著無力的身體,離開了。

我敲開了省府機要處處長家的門,張叔叔曾經作過父親兩年的秘書,而且汪阿姨很喜歡喜歡我,她是我初中外語老師。汪阿姨開門一看見我滿身塵土、一臉憔悴的我,就一把把我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