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宮二位百戶尋到了些線索,就朝著曾先生家走。
曾先生到底是讀書識字的,家裡青石院佔地挺廣。
兩扇玄色門扉半掩著。
兩個百戶前邊都吃了虧,現在十分慎重。
兩人立在門前,恨不得將門前轉頭都挨個檢視了一番,這才一人一邊,將手按在了門上。
門扉一推就開。
曾先生是讀書人,且有丹青作畫這樣燒錢的喜好,便不是窮人。
這大門無聲的向左右滑開。
迎面瞧見的,便是一面花鳥影壁。
田、宮二人打起十二萬分精神。
繞過影壁,便進了曾家的前院。
相比起撤走得匆忙的其他村民,曾家院裡感覺十分整潔。
院中依舊寂靜無聲。
田、宮二人緩緩的走進去,堂屋門上掛著一把如意小銅鎖。
兩人都不是什麼講武德,會去慢慢找鑰匙然後回來開門的。
刀尖抵進鎖眼,一擰就開。
手中不甚明亮的自制火把,搖曳著只能照亮方寸地方。
他二人進屋,便打算先尋上兩根可以照明的蠟燭。
順著一面牆摸,果然在屋子一角尋找到了落地六角花燈。
宮百戶伸手在燈罩裡掏摸了一下,捋出一根兒臂粗的白蠟燭。
急忙湊到火把前,將這燃過的蠟燭點燃。
蠟燭的光比起他們自制的火把,亮了一倍不止。
宮百戶持著蠟燭,一抬頭,便看見三四步之外,曾家堂屋條案的圈椅上,坐了一個青藍衣衫的紙人。
蠟燭光之下,紙人慘白的臉一半在光中,一半藏在黑暗中。
宮百戶手一抖,就要去捉刀。
卻被一旁的田百戶穩穩托住手臂。
“穩著點!這個不會動。”
田、宮二人配合,既然宮百戶在尋東西,田百戶自然是負責警戒,免得被人偷了後背。
在燭光亮起的瞬間,他就已經留意到那個紙人,側行一步,隱隱將宮百戶護在了背後。
田百戶從小就對有些事情比較敏銳。
他直覺地發現,這個紙人,跟他之前在村長家所見那個是不一樣的。
村長家那一個紙人,之所以叫人心驚肉跳,是因為那個紙人明明只是一個死物,卻讓人覺得那是活物。
乃至於就是一個活人。
那一點鮮活氣,才是最叫人毛骨悚然的。
眼前這個紙人,便沒有那種矛盾的感覺。
雖說無聲無息端坐堂上,乍一見叫人嚇一跳,但到底沒有那種矛盾的詭異感。
宮百戶同樣也鎮定下來。
兩人謹慎的走到近前,先是試探著用刀捅了一下,見無甚異常,這才稍微安心。
兩人端詳這紙人。
紙人紙馬,黑牛白馬,都是喪葬祭祀常用的物件。
眼前這紙人,卻是十分惡趣味地描畫了五官。
只見白紙面上,眉毛嘴角下垂,好似遇上了什麼為難的事。
也不知是因為畫法還是光線,這表情瞧著十分詭異。
宮百戶不安地扭了扭脖子。
田百戶也被這紙人的笑弄得很不舒服。
但現在他在意的卻是另一個東西。
在這紙人的手邊,一隻茶盞壓了一張小花籤。
書冊紙筆不好隨身攜帶。
文人墨客偶爾靈感爆發或是突發奇想的,就會在這種輕便的花簽上記上一些東西。
記完,便塞進書冊裡面,做書籤壓頁。
類似於後世人手裡的小便籤。
田百戶看見那張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