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女人站立不穩嚎哭起來。
倒是推著板車來幫忙收殮的人,見此一票魚服靖寧衛立在院裡。
誰也不敢吱聲。
趙鯉一直仔細看,想從她悲傷扭曲的臉上,看出點不同。
又以心眼仔細觀測,卻什麼都沒發現。
最後留了宮戰在這,看還能盤問出些什麼,同時處理廚子的屍體。
而自己則是領著盧照,去了餘無鄉。
餘無鄉坐落在白雪皚皚的山間。
趙鯉她們一去,先尋到了上報巡檢的那個人。
此人姓曹,約莫四十來歲,在盛京城碼頭做工,因此有些眼界,事情一出知道上報。
得知周家滿門全滅時,宅子被燒成白地時,他感覺有些不妥,藉口走親戚帶著家人跑去妻子孃家躲了一陣。
一直從臘月躲到新年,初八實在沒借口繼續躲,這才回來。
戰戰兢兢住了幾日,不料趙鯉等人尋上門來。
初時,他嘴裡叼著的菸嘴都恨不得咬碎。
後來聽趙鯉直白說了,關修文已死,他才鬆口氣。
“那日那官爺,不對勁!”
巡夜司長官已經堵到門前,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了任何顧忌隱瞞的餘地。
曹姓漢子這才將他所知真相道出。
巡夜司來查案,自然是需要知情人和嚮導的。
那天就是曹姓漢子,給關修文領到周家去的。
餘無鄉規矩,停靈七日。
關修文去時,周家還在辦喪事。
曹姓漢子摸著自己良心說,去周家之前,關修文的表現正常無比。
公事公辦不跋扈不索賄,甚至他帶路還給了他三文賞錢。
與曹姓漢子原本所想的靖寧衛官兒全然不同。
當時曹姓漢子回家後還想,自己這是什麼運氣遇上了好官。
那天夜裡曹姓漢子睡得極沉。
第二日醒來,聞到煙氣才曉得,周家宅子已經被大火燒成了白地。
而那位巡夜司的差人關修文……
曹姓漢子回憶到什麼,打了個哆嗦。
那時曹姓漢子只道事情已經解決,去送關修文。
轉身離別之際,曹姓漢子忽見關修文馬背上吊著一個十分沉重的甕。
裡邊,似傳出一聲孩童的歌聲。
曹姓漢子下意識轉頭去看,再一抬頭,只見關修文騎在馬上。
被煙火燻得通紅的眼睛盯著他,問道:“你聽見了?”
此時的關修文,神態莫名有種癲氣。
曹姓漢子不敢答,搖了搖頭。
關修文低低笑了兩聲,自駕馬離開。
但臨去前的眼神,讓曹姓漢子莫名覺得可怖。
當天便領著家人,誰也沒告訴避去了老丈人家。
現在對著趙鯉,他才敢說實話:“那官爺來時和離開時,好像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跟中了迷毒一般。”
說完,他立在一處緩坡,朝前一指:“那就是周家。”
一處被雪覆蓋的廢墟,出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