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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正和徵所習為冰宮最好之法訣,喚作《冰沅大覺錄》,為天階中品功法,已然是世上一等一的功法了,與他的單冰靈根極為相配,修行起來一日千里。
但顧名思義,冰屬功法原本就以冷靜見長,偏生習了它的人,卻是急躁易怒……
可想而知,不僅是讓樂正和徵有了瓶頸,長此以往,更會讓他心魔叢生,是再無寸進、甚至跌落境界。
就讓形勢變得極其嚴峻。
仙宮宮主自不能容忍自己嫡傳弟子這般廢去,偏偏樂正和徵卻渾不在意,絲毫也不曾收斂性情,到後來更專心不得,只要打坐半日,就立即起身,再度尋人打鬥去了。
眼見他漸漸不能自控,越發要生出心魔來,仙宮宮主大怒之下,就出手擒住樂正和徵,直將他元神抽出,投入了一件半仙器裡,由得那半仙器將他送入小世界裡,要他磨一磨那性子。
顯然,那件半仙器很有本事,就此把樂正和徵的元神送入下界,那渺渺一絲,就依附在了年僅七八歲的幼女徐紫羅身上,將她意志壓制下去。
而樂正和徵堂堂元嬰老祖,又是九尺男兒,卻不得不以幼女身份過活,他元神更被下了禁制,竟是沒得任何力量、弱小不堪,只能靠這具小小肉身過活……他才不得不強行壓抑性情,以免被人覺出異狀,讓他沒了性命。
那一段時日,於樂正和徵而言,當真是煎熬無比。
莊惟憶起往事,眼神便有些悠遠:“那一年我初見紫羅姑娘,不過是個乞兒。”
徐子青神情一動,聽得越發認真起來。
莊惟本是一個小家族、莊家支脈之子,那一支人丁單薄,早已沒落,與凡人農夫無異,更不知修仙為何物。父親死去前給他信物,要他前去投奔宗家,他孤身上路,因性情淳樸,被人騙走錢財,又吃了許多苦頭,到底於雪天之際,險些凍死。
他的運氣卻是不差,倒臥之地,竟然就是徐家側門。
樂正和徵自出生就與冰雪為伴,每逢雪日,總要出來領略一番。然而幼女之身叫人不能放心,往往不得出門。而他就算壓抑性情,也是常年高高在上的人物,怎麼肯聽區區不入流的小家族修士言語?自然我行我素,終是走了出來。
也恰恰見到了莊惟。
許是那一時惻隱之心,又許是磨練性情太過無趣,樂正和徵一探莊惟脈門,瞧出他有靈根在身,居然將他救了回去。
之後種種,就如莊惟記憶之中那般。
莊惟被洗刷乾淨,又吃了一頓熱飯,已是沒了大礙,他對這救了自己的幼女極為感激,便也不再去投奔宗家,反而留了下來,以書童身份做了這幼女的玩伴。
樂正和徵平日裡無從消磨,就使喚了莊惟,而莊惟性情極好,對樂正和徵百依百順,這般相處下來,樂正和徵反而對他生不出怒氣來,更在無事之時,教導莊惟讀書習字。
這位少宮主是何等眼界的人物,一身氣度就算落入幼女身軀,也遠勝旁人,行為舉止更是瞧不出年幼痕跡,在那不過十三四歲的少年莊惟眼裡,自是無處不好,就連那脾性,也被他覺得有十分可愛。日後情竇初開,心中也只餘下了這位姑娘。
而樂正和徵待莊惟也比旁人好上許多,對他種種指點,於莊惟以後修行,亦是有了不小的用處。
如此年餘過後,冰宮宮主自覺樂正和徵已能耐得住性子,就起心將他召回。
臨行之前,樂正和徵也只來得及要人將莊惟送回莊家宗族,元神就被吸引而走,同莊惟再也不曾相見了。
那時莊惟固有不解,卻也很是順從,只想著日後學成,再來報答紫羅小姐。後來他果然極為努力,恰好莊家原本依附徐氏宗族,他終是憑藉修為,能到得徐氏宗家苦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