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上的老媼明明昨日才見過虞香珠,但今日卻是忘得一乾二淨了。
幸好的是,昨日散落滿地的桂花少了很多。
陸懷熙和虞香珠說:“其實我早就和他們交待過,要將桂花收集起來的。大約是他們都上山採茶了,交待了餘婆婆,餘婆婆卻忘記了。”
他雖然有些尷尬,但並不生氣。
餘婆婆明顯知道自己闖禍了,在一旁不敢出聲。
陸懷熙笑道:“餘婆婆,你下次記得便行了,現在你去燒些水,我們等下要衝茶。”
餘婆婆趕忙去了。
莊子很大,牆外種著桂花樹,牆裡竟種著大片桑樹和枇杷樹。
此時正值春日,桑樹上已然結果,有好些桑葚都熟透了也無人採摘,掉在地上密密麻麻的。
虞香珠皺眉,譴責般地看向陸懷熙。
這明顯就是暴殄天物啊。
陸懷熙許是感受到她的譴責,有些不好意思道:“莊子上人手的確不夠,好些東西無人打理。這桑樹原本種了是預備養蠶的,後來,此事進展得不大順利,就沒再養蠶,則桑樹便沒再管了。”
那這麼大的莊子,究竟有多少人?
“連餘婆婆在內,攏共六人。”陸懷熙有些不好意思說,“其實原來他們管理這些桑樹,也是夠用的。後來我又讓他們在山上栽種茶樹,這便忙不過來了。”
虞香珠挑眉:“抱歉,陸公子,倘若你人手不夠的話,我有些擔憂茶的品質。”
這位陸公子,攤子倒是鋪得很大,但收穫看起不怎麼樣啊。
“店家姑娘請放心,山上的茶樹,忙時我都是讓他們僱人幫忙的。”不知怎地,陸懷熙覺得自己有些許汗顏。其實這些桑樹、枇杷樹、桂花樹,都是他失敗的證據。
自己還比不上眼前的虞姑娘呢,年紀輕輕的,就已經氣定神閒的和他談買賣了。
他示意張春去取此前炒好的茶。
張春去取茶,鍾源方才就瞄上了滿樹的桑葚,問了陸懷熙賣不賣,陸懷熙十分大方:“鍾兄只管採摘,不要錢。”
鍾源便挽了個籃子,自去摘桑葚了。
至於虞香珠和陸懷熙孤男寡女的在一起,他是完全不在意虞香珠的安全。那陸公子一看就是個品行端正的,他擔憂香珠兒,還不如擔憂陸公子。
況且呢,這一進莊子,香珠兒的氣勢就已經壓了陸公子一頭。
陸懷熙還是講究的,在房子的廊下加蓋了涼亭,涼亭裡擺放著木方桌,長杌子,只要將茶具點心等物擺上,在此處消遣時日也別有一番滋味。
餘婆婆提著茶壺來了,張春也將茶葉、茶具等物取來。
水還沒有沸開,陸懷熙親自取了茶餅,親自烤茶。
虞香珠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陸懷熙骨節分明的手上。
他的手不算白,也不粗糙,大約是來莊子的時候,順道幹些活兒。
陸懷熙在烤茶,餘婆婆和張春說悄悄話。
“這姑娘是誰呀?”
張春其實也有些糊里糊塗。明明他們此前是虞家香料鋪子的貴客,眨眼店家姑娘就變成了公子的金主。難不成公子這不大成氣候的產業,還得靠這位虞姑娘嗎?
張春想了想,對餘婆婆說:“橫豎是公子的貴客,下次她若來,你只管好生招待便是了。”
其實餘婆婆愛忘事,交代了也不一定記得住。
陸懷熙還在烤茶,虞香珠忽然站起來,往西邊的廊下走去。
那邊的廊下,曬著好幾個簸箕的桂花。
她順手抓了一把,往回走,順道放在烤網上:“一併烤了。”
陸懷熙不敢言語,默默的翻著茶餅。桂花細碎,有些許漏過網眼,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