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前後兩次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高峰臉sè一下漲得很紅,耳朵裡都是悉悉索索的議論,身上如同過了電一樣,明明穿的不算厚,卻燥熱無比。
這個家住遠郊,在學校寄宿的男生有著遠比同班同學更敏感的內心,這種敏感能jī發一個人的進取心,也更能讓人生出埋藏很深的自卑感。現在周圍同學們好奇的目光明明沒有惡意,卻讓高峰的自卑有些更進一步的趨勢。
再加上陳成因為名字被記上了xiǎo本子的緣故,現在正看高峰不順眼,故意歪著嘴嘖嘖嘖的感嘆著,擺出一副鄙夷的模樣。
“原來你媽就是賣豆huā的啊,也不早點說,我們好去照顧你們的生意啊,呵”
這話越發讓高峰面紅耳赤,可是即便有滿心的羞惱,卻也不好——或許是不敢——對著同學發洩,扭身幾步就衝到後mén口,咬著牙瞪著他的母親:“你來做麼?不是說了沒事不來找我”
賣豆huā的阿姨、高峰的母親看著周圍學生們嬉笑的目光,就侷促地咳嗽了一聲:“你不是說學校要迎接檢查驗收,下午要收服裝費的麼,這……”
“早就跟你說了我自己拿,要你管什麼管”看著自己母親手上一疊零碎的票子,高峰感覺自己的自尊在這一刻被周圍或同情或好奇的目光擊了個粉碎,竟不去接母親遞來的錢,反而推搡了幾下:“走走,我要上課了。”
“你推什麼推”
就在大家xiǎo聲議論著看稀奇的時候,教師最裡面靠窗的一組,原本和姜喃“鬥法”的楊一卻陡然站了起來——高峰到底是自尊太強和是自卑太深,他沒義務去管;周圍學生到底是真好奇,還是假同情,他也沒義務去管……但是近乎單親家庭出身的他,對於有人輕賤自己的母親卻格外看不下去,再加上和這阿姨倒也有幾分jiāo情,所以這才站了出來。
“我問你推什麼推?”楊一有些冷漠地盯著高峰,他的這個同學本xìng一點都不壞,這他是知道的,但是卻沒有料到他的虛榮心和自卑感卻都是這麼的強烈。
高峰面對著因為一向特立獨行,而顯得格外強勢的楊一,心中的憤懣蓄積到了頂點,可是看到楊一居高臨下的鄙夷目光,一句“管你什麼事”卻怎麼也衝不出嗓子眼。
鎮住了高峰,楊一又回頭冷冷地斜了嘿嘿笑著的陳成一眼,讓不多的幾個冷嘲熱諷的傢伙心虛之下也住了嘴,他就一臉看不起的乜著學習委員:“就你也配當學習委員……”
擺手止住了旁邊高峰母親chā話的打算,也不管她尷尬中帶著心疼的模樣,楊一一把扯起她的衣袖:“你看看你媽**手,看到什麼沒有?都是口子這些錢是怎麼來的,她一碗豆huā一碗豆huā攢起來的我記得你家是在猇林區下面吧?要賣早點就要每天半夜起來開始忙,然後一百好幾十斤的東西,騎車十幾里路來賣……我就問問你,她哪一點對不起你?有什麼讓你覺得丟人?”
漸漸的,學生們好奇的目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若有所思的眼神。
楊一所說的這些話,如果換了任何一個老師,又或是他們的長輩來說,多半就是左耳朵進隨即右耳朵就出了。可是同樣的話,在現在這個的場合下,由他們的一個同學講出來,卻讓人很難去大喇喇滿不在乎的對待。
“靠著父母吃飯,靠著父母讀書,反而還覺得他們給你丟人?你有什麼資格這樣想?”楊一冷笑著,有些悲哀:“一點做人的道理沒學到,就算成績再好也不會有人真正看得起你。”
教室裡很靜,和往常臨上課前的鬨鬧大不相同,視線和心思都集中在楊一身上,連平時看熱鬧時那種低聲的議論都沒有,顯然是在回味著男孩的話。
幾個思想相較成熟一些的學生,看著後mén口,就有些恍惚,平時他們總覺得自己有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