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他皺起颯眉扣住她的手,“雨蓮已經知道我來了,不用你多事。”她迫不及待的想離開啊?怎麼,厭倦和他單獨相處嗎?對她而言,和他同處一室是種折磨嗎?
那好,折磨就折磨。
就算她會痛苦,他也硬要把她留在身邊。
她不可能對他無意,他極有把握。
其他女人他不敢講,但是她認真執著的個性他甚是瞭解,這樣一個單純堅持的女人,絕不會輕易的對誰交出她的身體,也正因為知道她珍視身體、崇敬性愛的想法,他才能夠確定自己在她的心目中,絕對和其他男人有著不一樣的地位。
可是知道歸知道,他卻不得不承認,自信、驕傲、狂妄如他,仍舊不免為了眼前這個女人牽腸掛肚,甚至是困惑不解。
年輕的時候,他以為自己什麼都懂,世上沒有什麼能難得了他,天之驕子的他,當然有理由如此狂妄自傲。
直到遇上了譚寶心、直到愛上了她,他這才發覺原來自己也會有困惑和搞下定的時候。
如果他是野獸,那麼她無疑就是他命中註定的馴獸師。
脆弱得彷彿摧折可斷的纖細小手,只要一個觸控,就能撫順他頸背上那一根根狂妄逆揚的鬃毛,只消她一抹笑,便神奇地按捺住他骨子裡天生的邪魅氣焰,但是她似乎不知道自己的本事,和施加在他身上的神秘魔法。
“怎麼不畫畫了?”
“啊?”
譚寶心直覺地仰起螓首,卻發覺自己幾乎要沉溺在他難得顯露溫煦柔情的邃墨瞳眸裡。
其實她一直想知道,想看一看當他在床上以無比的熱情和魄力愛她的時候,俊臉上有著怎樣的表情?也像現在這樣充滿了寵溺的模樣嗎?或者只是在她身上單純的尋求發洩,完全不含一絲情感?
可是卻又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膽怯,她發現自己竟害怕得不敢去面對這個問題。
“你不是正在籌備開畫展的事情嗎?還不趕快多畫幾幅。”
“你記得?”
她的眼眉問難掩一絲欣喜。忘了是在哪個場合裡,自己曾經向他提過舉辦畫展的事情,原以為他一定沒什麼興趣想知道,所以她也就不再跟他提起,沒想到他竟然還記著?
他拋給她一記“你在說什麼廢話”的表情,頎俊的身形逕自定到牆邊她擺放畫作的架子上,伸手抽起了其中一幅,審視了會兒,又換另一幅、下一幅……
譚寶心絞著手,像是接受老師審查作業的學生似的佇立在原地看著他。她一向很重視他的評語和意見,因為他狂妄歸狂妄,可是卻有著驚人的洞悉能力和讓人刮目相看的敏銳審美觀。
“太雷同了。”
聞聲,她瞅著他。
迅速看完所有畫作的柴英馳不用再翻第二次,只見他俐落而迅速地伸手抽出第二、第六、第七和第九幅畫,在她面前一字排開。“這四幅畫幾乎是同樣的東西,表現出來的孤寂、苦澀感情如出一轍,你自己看著辦,四幅裡面只有一幅有展出的價值。”
他依舊是那麼犀利尖銳。
譚寶心輕輕頷首,默聲接受。
不管他平常對她的態度是驕傲、命令或難得的顯露寵溺,但是當他在評論她的作品時,總是犀利而且毫不修飾的直指她的好與壞。
當然,被批評的時候,她難免一陣難過。
可是更讓她覺得高興的,也正是他的這種態度,讓她感覺到他真的認同她的作畫能力,以嚴謹的態度來看待。
又將四幅畫審看了一遍,柴英馳邃墨的目光鎖住她,踩著沉穩步伐緩緩走近。“你最近在想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她竟在他這樣銳利炯亮的視線下,感到一種被審視洞穿的不安。
這一雙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