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個人也是臉色古怪的低著頭,摸袖口的摸袖口,玩玉佩的玩玉佩,做柱子的做柱子,裝作什麼也沒有聽到。
王宏似是沒有發現屋裡眾人的表情,揮手拍開了孫氏指到她鼻子前的手,不耐道:“別跟爺動手動腳的。趕緊地叫他別藏了,給我滾出來。”
“父親,大哥他確實是沒有在此。”王棟低沉的聲音淡淡道。
孫氏的話王宏可以當作是放屁,但是三兒子的話王宏卻是信的。
無他,歷來不會讀書或不務正業之人對那些有學問有本事的讀書人就有一種發自骨子裡的畏懼感,從古到今皆是如此。
所以王老太爺小時候最怕自己的弟弟,而現在兒子們長大了,他可以和老大老2沒大沒小,卻獨獨對老三不敢如此。
“唔……咳……真不在啊……”王老爺子摸了摸鬍鬚,整了整姿態。
“不知父親找相公是所為何事?”見王老太爺不似剛剛那般發飆,金氏小心翼翼問道。
誰知她不問還好,一問出口王宏又是暴跳如雷:“那個龜蛋當初為了哄老子回府,居然說給我弄了一隻海東青的雛兒,結果我一回府就再也沒有見到他的人影子,別說鳥了,鳥屎也沒有看到一泡,我x他個王八犢子的別讓我看見他,不然看我不把他扒皮抽筋的。”
金氏聽了公公這些混帳話,羞得滿臉通紅,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誰讓自己嘴賤來著。
正在這時候,院門口走進來一個穿著一身棗紅蜀錦直裰的男子。眾人目光皆向他看去,待看清那還算俊朗的面容時不由得心中哀嘆,此人不是大老爺王柏是誰?
那男子一路行來,姿態灑脫,待走到正廳一見到眾人看著他的古怪眼神還摸不著頭腦,見妻子金氏一直對著他使眼色,還莫名其妙道:“你眼睛怎麼了?”
眾人不由得憋笑,而金氏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了。
王柏正待不理,旁邊卻突然撲過來一人,拿著個什麼東西就朝著他劈頭蓋臉的一頓猛抽。
“哎喲”王柏不防,被抽了個正著,不由的抱頭閃避,待看清楚讓他吃疼的是一直硬底繡暗紋的黑色男鞋的時候,氣的就想罵人。
不料抬頭就對上了王老太爺那暴怒的臉,立即地王柏臉上化怒氣為笑意,一面躲閃一面笑道:“爹,您這是做甚?仔細別累了手啊。”
“你還有臉回來你答應老子的那隻海東青呢?”王老太爺抽累了,停了下來喘著粗氣道。
王柏臉上笑容一僵,隨即又打了個哈哈道:“那隻鳥他福薄,在咱回府之前就餓死了。兒子怕您傷心就一直沒敢提。”
“放屁你還想蒙老子根本就沒有那隻海東青,你這王八犢子的扯謊就是為了騙了老子回來。”說著揚起手中的鞋又要撲過來。
王柏卻一跳一丈遠,口中還及時喊道:“那隻鳥確實是餓死了,不過兒子這些天不在家就是去給你尋好貨色去了。今日花了大價錢買了一隻白眼圈的繡眼兒。”
王宏手一頓,倪向王柏:“白眼圈兒的?”
王柏點頭如搗蒜:“兒子驗過了,不是普通的暗綠和紅脅,是一隻少見的白眼,還是如爹你一直唸叨的那種‘頭毛緊薄身如梭,長嘴削肩大眼窩。魚尾要比燕尾優,唱口清楚如擊缽。’ ”
王宏緩緩將手中的鞋放下,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了,將手中的鞋又套了上去。
“鳥呢?拿來”王宏站起身,朝王柏攤手。
王柏看了他腳上的那隻鞋,很識相地招手叫來了侯在門口的一個總角小廝,吩咐了他幾句,那小廝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王宏見王柏這次不似作偽,便消停了下來,氣定神閒地坐到了桌上招呼丫鬟倒茶。
屋裡眾人看著這一出父子鬧劇,神色各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