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量了片刻,並不說話。
那蒙古勇士有些著急,又嘰裡咕嚕說了一通。
宣韶不動聲色地看著,烏恩其正要開口翻譯,宣韶卻是淡淡回了那人一句蒙古語,沒有起身的意思。
那蒙古勇士聞言先是一愣,接著臉上有些不岔的神色。
皇帝在一旁笑看著,見狀便對宣韶道:“阿韶,你說什麼了?”
“臣說,臣不喜歡無意義的逞兇鬥狠,且他在我手下走不過十招。”宣韶回道,他聲音清冷,似是隻在陳述一個事實,連解釋也欠奉。讓人見了牙癢癢。
皇帝輕咳一聲,對烏恩其道:“我這皇侄性子向來如此,朕也不好逼他。”表情很是為難。
烏恩其忙笑著道無妨,是他的隨從不懂規矩。
他身後那蒙古隨從卻是有些憤憤地小聲嘀咕了一句,烏恩其氣得狠狠瞪了他一眼。
皇帝一頭霧水,宣韶卻是表情不便。
只是想了想,宣韶卻是開口又說了一句。這次不等皇帝開口問,他便主動稟報道:“他說臣怕輸才不與他比,臣卻是覺得他實在是不堪一擊。若是不信的話,臣找一位文官家的書生來與他比一比。”
皇帝聞言一愣:“此話當真?”輸了可是會丟人啊皇帝也是有虛榮心的。
宣韶沉吟道:“至少能打成平手吧。”
皇帝對宣韶還是很信任的,聞言放了心,也不問那人是誰,只笑眯眯地看著臉都已經氣綠了的蒙古勇士。
那人已經嘰裡咕嚕的又說了一通。
這時候,有機靈一些的理藩院的官員懂蒙古語的,便自動翻譯起來。因為這邊的動靜,殿中眾人早已經停止了喝酒,吵架,都朝這邊看了過來,那理藩院官員的話便清楚地落入了眾人地耳朵。
“哼,你既然敢讓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來送死,我又有什麼好怕的?只是他若是輸了,你便不得推脫我的挑戰,否則就是浪得虛名之輩,讓人不恥還有,我醜話說在前頭,拳腳無眼,比賽場上的打鬥生死不論,你最好找一個捱得住的來。”
此言一出,這邊的官員們氣不過了,紛紛道:“就你這樣的,連我都能一隻手碾死你對付你一個書生就夠了”只是說歸說,卻沒有人真站出來。
有人對宣韶道:“宣大人,你快教訓教訓這出言不遜的莽夫。”
宣韶對這些挑釁全都充耳不聞,轉頭輕聲吩咐了自己身後的人一句,那人立即領命去了。
殿中諸人的情緒全都被調動起來,蒙古人與大臣們都自覺地站成了涇渭分明的兩方。皇帝身邊的大太監趕緊讓人將大殿中間的大塊地方收拾了出來,好讓等會兒的打鬥方便。
眾人議論紛紛,都對即將出場的己方人馬十分好奇,並且猜測開來。
慢慢的連皇帝也有一些好奇了,問宣韶道:“你去找誰來了?”
宣韶正要說話,外頭一個高大挺拔的少年已經一步一步走進了殿來。
殿中眾人都是一愣,場面靜了一靜。
“咦?王大人?這不是你家的小子嗎?”一個文官問站在自己身邊已經愣住了的王棟道。
王棟張了張嘴,看著王璟,有轉頭去看了自己的女婿一眼,身上雖然也是冒了冷汗,但是還是裝作鎮定地輕輕“唔”了一聲。這表情在外人看來便是高深莫測。
王璟是一臉莫名地走進殿來的,但是他自然是明白這是什麼場合,先是恭恭敬敬地走到皇帝面前跪拜行禮。
皇帝看了宣韶一眼,笑容和藹地讓王璟起身:“你是刑部侍郎王棟王大人的兒子?”剛剛下面人地議論他已經聽到了。
王璟恭聲應了,他雖然是第一次見駕,但是出身擺在那裡,緊張是有,卻還不至於慌亂,應答自然得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