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上十點,夜幕黑沉,零星的幾點亮光無遮無攔地灑落,汀蘭湖面波光粼粼。
傷口不能碰水, 洗澡工程變得嚴峻許多。
謝遇時在浴室門口站了會,遲遲沒等來說要把自己當成大爺伺候的人,輕哂一聲, 拿起換洗衣服,順手鎖上浴室門, 動作艱難地洗完了澡。
回臥室就看見趙卿陸正坐在床邊,低頭看著手機,嘴裡碎碎念什麼。
他走近,聲音清晰不少。
「給她三分顏色,她倒好, 直接給我在網際網路上開起染坊來了。」
「我真是瞎了眼的,怎麼會想著跟這種人交朋友?」
「是我欠她的嗎?冠軍給她了,愛丁堡藝術學院唯一的直通名額我也讓給她了,她還想怎麼樣?這輩子和我槓上了是吧?」
桑陌立刻表明立場:【可不是嗎?長著一副我見猶憐的白蓮相不說,手段就跟老母豬戴胸罩一樣,一套又一套的。】
雖然不知道嫂嫂和鬱白蓮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先跟風一波總是沒錯的。
謝安蕊審時度勢,轉頭就把受傷的親哥哥拋下,保持整齊劃一的隊形:【可不是嗎?鬱白蓮的騷操作可真多,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亞裡士多德的妹妹——珍妮瑪仕多。】
見她們罵人的詞彙接近枯竭,趙卿陸咳了幾聲總結:「她再這樣逼我,信不信我……」
狠話沒來得及放出口,餘光裡進來半截高挺瘦長的身影,趙卿陸呼吸微滯,關上叭叭的小嘴,背對著敲起鍵盤來。
「卿陸。」
男人疏冷的聲音響起的同時,趙卿陸摁下傳送鍵。
【把我惹急了,我就參加c&i今年的珠寶設計大賽。然後舉著冠軍獎盃,在她身邊繞個三圈,我還不信氣不死她。】
匆匆撂下這句話後,趙卿陸把手機甩到一邊,也不管這條訊息掀起了多高的駭浪。
謝安蕊:【真假?】
謝安蕊:【人呢?】
謝安蕊:【???】
桑陌:【別嚎了,估計這會又開始裝死了。】
謝安蕊點開桑陌頭像:【桑陌姐,你說我嫂子會不會重拾爽文女主劇本,再次雄起,把鬱白蓮狠狠踩在腳底,我光想想就覺得刺激。】
桑陌:【那你別想了。】
桑陌:【她就是暴躁脾氣上來了,隨便撂了句狠話,明天起來又給你當成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趙卿陸這次還真不只是說說而已,隔天她就提交了報名錶,還在群裡立下鐵血誓言:這次不把鬱白蓮虐到體無完膚,她趙小鹿以後就跟謝某狗姓。
桑陌:【想移民直說。】
謝安蕊:【有一說一,我覺得謝卿陸也挺好聽的。】
趙卿陸屬於那種沒點壓迫感,能閒魚一輩子的人,鬱芊這波操作把她鬥志都激發出來,靈感就跟開了閘的洪水似的,兩天不到,就完成了初稿設計。
她拿著平板從小房間出來,餘光裡忽然進來一雙亞麻灰棉質拖鞋。
「卿陸,我書房是怎麼回事?」謝遇時慢條斯理地說著,卻有一種「我給你機會好好解釋」的逼迫感。
趙卿陸一時沒反應過來,跟著進書房後,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詫異道:「你手上的傷已經轉移到眼睛了?積木你都認不出來?」
謝遇時目光頓時起了波瀾,「現在還早,你可以等孩子出生以後再買。」
捫心自問,他並不抗拒這個孩子的到來,甚至升起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期待感。
「……?」
趙卿陸下意識捂住肚子,反應過來後,氣急敗壞地將書桌上的紙團丟過去,怕砸到他手,忽然收了幾份力,紙團正好落在他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