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大門,把人都架走。趕快放張總進來!”
大門洞開無人往院裡闖,二柱子他們就躺在門口不動。老鄭讓警察兩人一組往路邊抬人,警察先抬二柱子,他路邊打個滾起來又到門前躺下,其他人如法炮製。折騰幾個來回,車道也沒騰出來。張總電話過來了:“你們慢慢鬧吧。”開車走了。武鞏沒頭沒腦追上公路,賓士早沒影了。他回來就對老鄭吼:“廢物點心!白瞎了這身警服。上手段哪,手銬子吃素的?為啥不拷上二柱子?”
老鄭分辯:“鄉長逼我犯錯誤啊。隨便拷二柱子要吃官司的。”
“關大門!”武鞏說,“今天跟他們耗了!”
二柱子才不跟武鞏耗呢,晌午飯前早早帶人撤了。
大夥飢腸轆轆奔了食堂。昨晚剩的烙餅,簡單燴燴,小魚熬鹹菜,燒一鍋刷鍋水。都生二柱子氣,午飯吃的沒滋沒味。好端端的專案生給攪了,工資沒指望不說,伙食改善也遙遙無期。武鞏端著碗發呆,生氣張總走得太輕巧,朝思暮想的一百萬眨眼就飛了;軋鋼廠復產無望,意味著工人還是端不上飯碗,鄉幹部弄個空歡喜,這他媽士氣怎麼提振?這口氣一定要出!他啪地摔了筷子,叫老鄭開吉普車跟他去宋村,說:“非教訓二柱子這傢伙不可。”
他一隻腳剛上車,劉書記來電話:“匯錢了嗎?”武鞏差點哭出來,只能搪塞,正想辦法。劉書記囑咐,“最遲別過明天。急等打點呢。”
武鞏牙齒咬得嘎嘎響。幹嘛呀,鄉里工作置之腦後,就知道要錢打點,打點個屁。什麼書記,純粹聾子耳朵。這話說不出口,只能在腸子裡逛蕩。發昏當不了死,書記的事兒還得辦。他跟小琴嘀咕:“通知財務給劉書記打兩萬塊錢。”
“鄉長糊塗了?”小琴說,“我前天跟你彙報過,帳上是赤字。”
武鞏連連拍腦殼,確實忙暈了頭,帳上鏰子沒有。他想起了財政所長,手機打過去。所長問什麼支出專案。當然不能說劉書記用來打點,他說你別管,政府急用。所長堅持原則,不能違反財經紀律,鄉長別處藉藉得了。武鞏犯了難,媽的找誰去借呢?全鄉窮得叮噹響,就他媽三個村的磚廠有點活錢。為了給幹部開工資,已經從磚廠借了二十萬,榨不出油水了。瞧見車上的老鄭他眼睛一亮,搓著手指說:“借兩萬塊錢咋樣?”
5 借錢
老鄭咧嘴說:“那有哪些錢呢?”
“騙誰呀?”武鞏揭他老底兒,“從賣淫嫖娼罰款裡拆兌點。”
“就哪仨瓜倆棗,”老鄭哭窮,“都不夠養車的。欠加油站三萬了。”
堂堂鄉長搞不來兩萬塊錢,武鞏慚愧地恨自己無能。也埋怨劉書記,培訓費伙食費考察費已經如數交齊,還要錢幹嘛?簡直逼我上梁山啊。他沒頭蒼蠅似的繞著吉普車轉圈,忽然轉出個主意,訛詐張總啊!我忙和了半天,你一拍屁股走人了,這算什麼事兒?不能便宜他。武鞏掏出手機剛要按鍵,葉榕先打進來:
“求館長給兒子辦事需要打點。你先借兩萬,明天帶來。”
錢錢錢。邪了門,都他媽找我要錢,我開銀行啊?打點打點,打點個屁!武鞏差點罵出來。他知道當下切忌對老婆發火,應該輕聲細語才行。“家裡不是有錢嘛?”他說,“幹嘛讓我借。”
“套牢啦。”葉榕很沮喪。僅有的十萬元在股市裡損失慘重,眼下滬深大盤觸底反彈,她要挽回損失。“不回本我絕不割肉!”
“可我,實在沒處借錢啊。”
“兩萬都借不來,虧你還是鄉長?”
“饒了我吧老婆,求你想想辦法好嗎?”
“指你這雙破鞋走路準紮腳。得了,我求館長吧。”
葉榕的挖苦太刻薄,一口一個館長也讓武鞏心生妒意。好像有段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