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還是在嘲諷她:“行!你要酒是嗎?我去買。”嚴晟臣的腳步聲跑遠了,管絃才抬起頭來——因為忍不住掉眼淚,才一直低著頭悶不作聲。實在是沒有了在他面前哭泣的勇氣,也沒有了哭泣的立場。可當嚴晟臣真的提著一袋子的啤酒回來時,管絃卻已經睡著了,或者說是醉死過去了,看著她坐在路邊縮成小小的一團,嚴晟臣的心也隨之皺成了一團。嚴晟臣溫柔地將她抱上車。車子一路開,嚴晟臣時不時地看一眼副駕駛座。隨著車子的顛簸,管絃的身子歪到一邊,嚴晟臣邊開車邊小心翼翼地將她扶正,讓她有一個舒服的姿勢。
她住的是一棟老式公寓,7層,沒有電梯,信箱裡插著信件,嚴晟臣揹著她走進公寓樓,在信箱旁站了很久,才找到插在信箱槽裡的、寄給701管小姐的繳費單。
嚴晟臣揹著她上7樓。樓道里的感應燈一樓接一樓地亮了,又相繼滅掉。嚴晟臣一路揹著管絃爬樓,揮汗如雨。可似乎只要想到管絃在他背上酣睡著,便感覺不到累了。從她的手包裡取出鑰匙開門,嚴晟臣開啟房門,扶著管絃進來,摸索著開啟燈,房間裡的景象讓嚴晟臣略有些吃驚。
一居室的房間雖是現代裝修,卻很雜亂,進門左手邊是開放式廚房,廚房的流理臺上隨處擺放著喝過的飲料瓶和吃了一半的食物,洗碗池裡堆滿了使用過的餐具。
嚴晟臣皺著眉頭向右看,衣櫃的門敞開著,旁邊的沙發上堆滿了試穿過的衣服,嚴晟臣彷彿能看到管絃早晨出門之前的狀況——管絃從衣櫃裡翻出一件又一件衣服,試穿過都不滿意,將衣物隨手丟到沙發上。終於換好一身滿意的裝扮,管絃套上高跟鞋,走到流理臺旁,從冰箱裡拿出一盒牛奶,開啟喝了一口,隨即皺著眉頭吐掉,看一眼保質日期,已經過期了,管絃隨手將牛奶放在飲料瓶旁,整理下衣角走了出去。
嚴晟臣屏住呼吸,小心地攙扶著醉酒的管絃踉蹌著往裡走。流理臺下的滾筒洗衣機裡塞滿了衣物,管絃的高跟鞋被掛在滾筒旁搖搖欲墜的內衣絆到,一下子失去平衡,打翻了流理臺上的飲料。嚴晟臣眼看著飲料落下來,灑了管絃一身,無奈地長嘆一口氣。
嚴晟臣將管絃放在床上,管絃盤扣領短裙的裙襬被飲料弄溼,嚴晟臣轉身看向衣櫃,從裡面找出睡衣。嚴晟臣坐在床邊,小心翼翼地幫管絃解開裙子的盤扣,解著解著突然看到露出的內衣肩帶,動作僵住。嚴晟臣尷尬地看向管絃熟睡的臉——她已經長大成一個成熟的女人了。嚴晟臣將流理臺收拾乾淨,把洗碗池裡的餐具洗淨,開啟碗櫥往裡放的時候卻突然愣住了——碗櫃裡擺放著一個瓷娃娃。那是他送給她的。他還記得那是管絃的生日,她因為他送她隨身聽的事被同學嘲笑了,再不讓他花錢買禮物,嚴晟臣便自己做了一個陶瓷娃娃給她。當時嚴晟臣見她如此大手大腳地拆禮物盒,趕緊幫她扶牢盒子:“小心點,很容易碎的!”管絃這才放輕動作,慢慢拆禮物。直到最後從盒子裡拿出了一個他親手捏製的陶瓷娃娃。管絃明明開心極了,卻還笑吟吟地揶揄他:“你不是號稱繪畫天才嗎?怎麼可以把我捏得這麼醜?”
嚴晟臣伸手就要奪回陶瓷娃娃:“嫌棄就還我。”管絃立刻把陶瓷娃娃護在手心裡,令嚴晟臣撲了個空。嚴晟臣至今還記得她把陶瓷娃娃呵護在手心裡的模樣,他不由得看著陶瓷娃娃走神。就在這時,嚴晟臣突然聽見床上傳來動靜。他回頭看見熟睡中的管絃翻了個身,蹬掉了被子。嚴晟臣失笑著走過去幫管絃掖被角時,看見枕頭下露出的隨身聽。隨身聽看起來有些年頭,但保護得很好,沒有一點損傷。嚴晟臣拿起隨身聽,看一眼管絃,眼神中慢慢地流露出憐惜。他坐在床頭聽隨身聽,耳機裡傳出小時候管絃唱歌的聲音:“當我還是一個懵懂的女孩,遇到愛,不懂愛,從過去,到現在,直到他也離開,留我在雲海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