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這樣一個局面,一群人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
夜未央卻懶得再等,騰挪飛旋如蝶,只聽得連續的慘叫聲,鮮紅的血液激射出來,在燈光下晶瑩明豔。死亡的氣息在整個空間裡漫延,令人幾欲發狂。
“住手!”夜未央懶洋洋的聲音從骨子裡透出寒氣來,一手抵在身前被他制住的那人的喉頭,寒光閃過,眾人這才看清,他用來殺人的武器竟是方才放在几上的一柄水果刀。
“你們家祁少爺不殺人,但我殺!”夜未央目光清冷,唇邊淡淡的,竟籠著一層笑意。
都是刀尖上舔血為生的人,殺人不過是頭點地,平常聽到貪生怕死這四個字都覺得是至大的侮辱,可如今當死亡變成如此清晰而又具體的存在,恐懼不可抑止的自心底漫延開來,一點一點的放大、昇華、爆炸……不得已,只能眼睜睜看著夜未央押著一個人從自己身邊走過,身體卻動彈不得。
守在門外的人只聽得裡面一陣乒乒砰砰正在疑惑間,卻見到夜未央押了個兄弟從裡間走出來,後面跟著個渾身是血的祁紹庭。
這……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倉促間,一個個拔出槍來瞄準,卻不知到底要不要開槍。祁紹庭的槍法到這個時候才真正顯現出來,一陣急風驟雨般的橫掃,四處人仰馬翻,大多是手臂中彈再也握不牢槍。
祁紹庭一路拉著夜未央往車庫方向跑,忽然聽到一陣紛亂的犬吠聲,頓時從心底裡叫出一聲苦來。他老爸養的這些狗個個都是德國的純種,尤其是裡面那幾只藏獒,並不比老虎更好對付些。
只聽得身後的狂吠亂叫越來越響,幾乎可以分辨出急促的呼吸聲,祁紹庭回身一槍,正中領頭那隻藏獒的眉心。誰曾想它身後的狗群竟視同無物,一隻只從它身上躍過去,連奔跑的速度都絲毫沒有減緩。
暈~~難不成他祁紹庭一世英名到頭來竟要身葬狗腹?
感覺到身邊一直跟著自己的狂奔的人忽然間急停轉過身去,祁紹庭吃了一驚,怒道:“你不要命了麼?”
“不要吵!”夜未央轉過頭來用刀尖貼在唇上比了個禁聲的手勢,眼中是深不見底的寒光。
明明是八月的酷暑,祁紹庭卻如此分明的感覺到有寒氣浸體,像針一樣透過血液直刺骨髓。夜未央將手掌放平,精鋼的刀面映著天上的月亮泛出冷冽的光,原本勇往直前的狗群忽然瑟縮起來,急停在夜未央面前十幾米處擠做一團,試探著,不敢進,又不甘心退。
是殺氣,祁紹庭忽然想起他少年時的格鬥老師常常說的一句話:你的招式大開大闔,氣勢是夠的,就是殺氣不足。
殺氣,無法耳聞目睹親手觸控,是一種心靈的震顫,對死亡的恐懼。
夜風吹散夜未央的黑髮,露出寒星似的雙目,唇色如血,活脫脫似一個轉世的阿修羅,不過眉鋒一凜間,周遭的一切就隨他一道化做了修羅場。
不遠處傳來幾聲尖利的哨聲,原本已經平靜一些的狗群又騷動起來,眼睛紅到幾乎要滴下血來,森森的吐著舌。終於有幾隻按捺不住竄出來,祁紹庭一槍打中左邊一隻的前胸,令它從半空中掉下來掙扎哀號不已,另外兩隻像是被刺激了,在半空中一擰腰齊齊向夜未央撲過去。
“小心!”祁紹庭驚叫一聲,來不及再出手。
夜未央無瑕的面容在月光下晶瑩如寒玉,半分表情也看不出,忽然側身飛起,一腳踢中其中一隻的喉骨,同時右腕一翻反手刺入另一隻的後腦。只聽得一陣咽咽嗚嗚的低鳴,剛剛還兇猛的蠢蠢欲動的狗群一齊夾著尾巴四散逃走。
祁紹庭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幾乎回不了神,夜未央走過來輕輕拍一拍他的臉,笑道:“跑不動了麼?”
好不容易跑進車庫,真是謝天謝地:門口一輛蓮花跑車居然毫無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