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償命。”
他一下子就有點恍惚了,商暮秋在外手段狠絕聲名狼藉,在他面前則喜怒無常,有時候也會好說話,但沒那麼溫柔過,讓他不由自主就想多聽幾句,於是胡言亂語沒話找話:
“你還是活著吧。”
“萬一我死了,你別把我隨便一扔就行。”
“沒棺材就算了,給我卷個草蓆,埋一下吧。”江慎想起北灘路上那些常年食腐的野狗:“埋深點,別給野狗找到。”
“也別把我埋太遠。”
安靜一瞬,縫合的動作也停了,商暮秋忽然笑了一下:“這種時候就別招我了,後悔了,又他媽不能真弄你。”
江慎不知聽沒聽懂話裡的含義,徹底安靜。
弄完了,商暮秋抱著他的腦袋,在他額頭又親了一下:“好了,不扔下你,緩一緩回家?”
溫柔可親到離奇。
江慎一下就愣住了,一路都很沉默,商暮秋以為他在憂心餘生性福,摸著他的腦袋很自負地承諾:“出事了我負全責。”
江慎問:“沒出事呢?”
江慎想著別的,商暮秋以為他在提醒自己他們已經不是單純的繼兄弟關係了,彈了江慎腦門一下:“也負責。”
所以錯覺就是這麼來的,他也跟劉質輕一樣忘乎所以,沉淪在短暫美好的假象中,忘了商暮秋早就告誡過他的話,也忘了離開晏城的時候,商暮秋說以前的事還是都忘了吧。
一見面,他腦子不清不楚,被重逢的情緒衝昏了頭腦。
【作者有話說】
此處需要一個胡歡喜
不給他找麻煩
泡過水的傷口傳來持續痛意,江慎感覺後背發冷,可能發熱了,意識也有點昏沉,往事講到最後,聲音都開始發喑。
胡歡喜:“所以意思是,你們之前都是假的,你們沒在一起?”
江慎搖頭:“沒有。”
西橋公館起了一場大火,小蕭陽藉著火災逃走,被捉回去了,西橋公館是劉老大的地盤,劉老大做事陰毒,見自己的場子被燒成這樣,無論是不是小蕭陽放的火已經不重要了,指揮手下把人推進搖搖欲墜的樓廈和撲閃猩紅的餘燼中虐殺。
小蕭陽相好眾多,但都是風月場裡尋歡作樂的恩客,下了床就是個不相干的婊子,甚至架起他往斷裂橫樑下丟的那個也是他的往日相好。
敢逃走就想好了下場,小蕭陽灰拜著臉等死,被商暮秋贖回來了。
劉質輕擋在門口問商暮秋為什麼什麼人都往回撿。
他語氣輕蔑:撿回來一個江慎就算了,還撿回來一個婊子。
江慎剛走到路口就聽到劉質輕這麼問,一抬眼,商暮秋擰著劉質輕的衣領進去了,他跟靠著牆瑟縮的小蕭陽對上目光,看到一大塊血肉模糊的燒傷。
小蕭陽的臉被燒壞了。
門裡傳來爭吵,過了會兒,劉質輕率先出門,杵著柺杖大步離開,從此再也沒有出現,商暮秋也沒找過他。
商暮秋給小蕭陽治傷,江慎幫他打下手,心裡有很多疑問。
——他哥帶他回北灘的時候,明明告訴他在北灘謀生各憑本事,別期望誰會幫著你,他也沒什麼善心給多餘的人。
“我後來仔細想了一下,他好像只跟我說過這種話。”
商暮秋救小蕭陽的事情也算轟動,胡歡喜很快就想起來了,那時候江慎還在他那兒養傷,聽說商暮秋回來,嘴上說不想回去,過了會兒又說他衣服髒了回去拿衣服。
胡歡喜說:“話是這麼說,但是秋哥對你多好啊?你不能憑這麼一句話就斷定他不喜歡你吧。”
江慎說:“不是。”
胡歡喜:“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