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了〃你們〃。
孟媽悠然地喝著紅茶,絲毫沒有被指桑罵槐的尷尬。
你只要談談你服藥後的感受就行了。
我以為你不應該有什麼顧慮,因為毒品是人類共同面對的敵人。
人類在許多問題上,因為地域、種族、意識形態等等,而有巨大的分歧,比如核武器、裁軍、對資源的分配和使用。。。。。。只有一件事,萬眾一心的,這就是戒毒。
這不是什麼秘密,在進行不斷的探討中,西方的目光也對準東方。
我不是做微觀研究的,並不太在意某一種藥服下去,藥效是不是最好。
我是做宏觀研究的,關注人類最終怎樣戰勝毒品。
每個有良知的地球人,都應該做出自己的貢獻。
這一番話,當然無懈可擊。
但範青稞無法回答,不僅是因為這牽涉到簡方寧的醫學秘密,更因為她根本就沒有服用戒毒中藥。
出了醫院,她不想再隨時隨地騙人了。
她只好把莊羽和支遠服藥後的感覺,大致說了一下。
想必有關的情況,孟媽也早就說過。
畢竟是第一手資料,瑞德聽得很專注。
你是說,即使在服用中藥的過程中,還是有病人偷吸毒品?瑞德格外驗證。
是的。
範青稞說。
這實在不是秘密。
好了,謝謝你範青稞女士。
今天你談到的這些,愈發堅定了我的看法。
因為沉思,瑞德的藍眼珠幾乎變成幽深的黑色。
您是一個什麼看法,範青稞問。
畢瑞德說,我是一個悲觀主義者。
正像中國古代對鴉片有〃弛禁〃和〃嚴禁〃兩派,我是一個國際性的弛禁派。
範青稞說,那您應該到戒毒醫院去蹲蹲點,體驗一下那裡的生活,見見他們的家人,您就永遠不會說這種話了。
說完,她又補充了一句,對不起,我說的蹲點的意思就是。。。。。。畢瑞德說,呶,不必註解,我知道焦裕祿和四清。
我去過很多國家的戒毒醫院,還有強制性戒毒所;比如泰國的藥物成癮治療中心,我追蹤過1000名吸毒者,大約有31%的人,最後不吸毒了。。。範青稞說,這是一個相當好聽的數字啊。
那你還有什麼理由悲觀?畢瑞德說,在我的國家,毒品已經同電話和汽車一般普及。
如果天下有一樣東西,你禁得越久,它氾濫得越廣,你是不是要檢討自己禁得有沒有道理?抑制毒品最好的法子,是輕視它,把它看成一個公共健康問題,而不是一個犯罪問題。
政府自毒品販子手裡接管毒品市場,像菸草一樣實行專賣制度。
毒品一旦公開上市,青年人就減少了好奇心,不必再鑽牆打洞地尋找毒品,把它渲染成一種歷險。
否則今天你抓一個,明天就變成兩個,你動員大批警力,查獲了一公斤,他像孫悟空一樣,一下子就變出了兩公斤。
累死的是警察,暴富的是毒嫋。
瑞德突然說,毒梟這個語彙,我是查了字典的。
梟是什麼意思?我倒要考考你們。
範青稞望望孟媽,孟媽低著頭,用精緻的小銅壺,向自己本來就很滿的杯裡續水,全無回答的意思。
範青稞雖然對這個外國人的賣弄忿忿不已,看來還是要自己挺身來堵槍眼。
〃梟〃大概是一種吃肉的鳥,類似魔和禿鷲吧?範青稞既要符合身份,又不想讓瑞德小看,字斟句酌。
心想這個洋鬼子不好對付。
中國人破謎,謎底一旦被人猜中,出題者便有些羞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