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出一身冷汗,掠到她身邊,揮手令守衛放行,“既然殿下有聖上口諭,便由末將帶殿下前往。”
善舞眸底劃過一抹狡黠的微光。
入得仙韶院,善舞徑自往紫竹居的方向而去。卓然跟在身後,一直默不作聲。明知她逛仙韶院是幌子,探訪紫【奇】竹居才是真,但也無【書】可奈何。不管是否有【網】皇帝口諭,只要善舞在他視線範圍內,便不是太擔心。
紫竹居外守衛更是森嚴,好在有卓然相伴,善舞才得以順利進入。
初雪過後,天未霽,依舊是低沉而泛著青靄的天空懸在頭頂。數進院落,雪未消,徑未掃,竹葉上零零落落灑著宿雪,屋簷下的走廊間,一人青衫閒散,髮絲低束,跪坐一方白席上,手拿小扇,看護炭火,紅泥小火爐,煮茶正當時。
善舞從院中白雪上走來,停在雪裡,看到這一幕,愣了片刻後,忽然抬袖掩口笑起來,“大司樂好興致啊!”
煮茶之人聞聲微微抬眸,淡看一眼,蒲扇在手裡未停,一下一下悠悠在火爐上扇過,“殿下蒞臨,有失遠迎。”
“豈敢勞駕大司樂!”善舞從雪地裡跋涉到走廊上,跺了跺腳,抖落軟靴上的雪泥。卓然不近不遠站在雪地裡不曾上前,一面賞雪,一面注視二人的一舉一動。這兩人前不久還在太子的大婚典禮上水火不容,此刻卻似乎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俞懷風喚白夜取來毯氈鋪到地上,供善舞落座。善舞見俞懷風著襪不著靴,便也脫下了軟靴,拉著毯氈到他身邊,跪坐其上,看他煮茶。
“大司樂也懂茶道?”她看他取沸水洗碗碟,傾爐上沸水緩注杯中,一朵朵沸騰的水花挾著茶葉在碗中打旋,清香四溢。
“閒來無事罷了。”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嫻熟優雅,他將一隻盛了半碗清茶的青白瓷碗緩緩推到善舞座前,“殿下請用!”
善舞從他一系列動作開始便看呆了,到他請她用茶便忽然有種騰雲駕霧的感覺,又愣了愣,才端起瓷碗嗅了嗅香氣,慢慢嚐了一小口後,不由讚道:“新茶初沸,清香繞齒,好茶,好手藝!”
卓然站在離二人幾丈遠處,略略掃了眼凝視俞懷風的善舞,眉頭微微動了動,臉上有不虞的神色。
俞懷風端起自己面前的小碗茶慢慢飲了一口,聲線無波道:“可惜餘茶卻是不多了。”
“我宮中有!”善舞身體前傾了一些,目視他,眼裡別有深意,接應他道:“父皇給過我不少江南進貢的新茶,改日我讓人給你送些!”
俞懷風放下茶碗,迎向她的目光,“罪臣怕是無福消受。”
善舞毫不躲閃,湛然一笑,“那得看是誰施予,是何茶!新茶可是別有風味的哦!”
二人目光交鋒,電光火石間,深意暗傳,旁人難測。
“回鶻公主探望大司樂!”院門外有守衛稟道。
話聲未落,只見慕砂一身回鶻宮廷穿戴,滿身異域風情地款款而來,環佩叮咚。
“慕砂公主來往這守衛森嚴的禁區竟是比本宮要自由啊!”善舞笑意盈盈看向卓然。
卓然尚未作答,慕砂毫不在意道:“善舞殿下說哪裡話!慕砂即將回高昌,臨行前向聖上求了手諭,最後來看望大司樂罷了。”
善舞宛轉的笑意中帶著隱含的排斥,低頭喝茶不再言語。
俞懷風身邊又增了一方坐氈,慕砂依樣跪坐下來,與善舞相對。
“這就是中原的茶道?”慕砂指著爐火茶具,頗感興趣地問。
“器具不足,簡而為之,讓殿下見笑了!”俞懷風繼續倒茶待客。
慕砂捧著他遞過來的茶碗,道了聲謝,極慎重地細品。細細飲完一碗,慕砂言語裡溢滿對中原茶道與俞懷風手藝的讚賞,對面的善舞從鼻子裡冷哼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