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的人在夜晚不太容易入睡，況且她在床上躺了十幾年，更是不容易睡著。

無所事事的人喜歡亂想空想，凱瑟琳也一樣，在短短十幾分鍾內，她忍著腦袋的陣痛，思考了很多的事情，最後她傑伊進來，慢慢說道：“我記得家裡還有十多枚金幣吧……明天早你，你取十枚出來，去傭兵工會，打聽一下剛才那兩個人，剛才那個女孩子說得對，我可能太多疑了。”

傑伊皺眉道：“夫人，如果取出十枚金幣，我們的伙食，可能支援不了多久。”

“就算有那十枚金幣，我們也支援不了多久。”凱瑟琳淡然地說道：“有人在黑暗中一點一點地吸食著我們的血肉，而現在……我們已經沒有多少肉留給他們了，接下來，他們會一口吞了我們，連骨頭都不會剩下。”

傑伊行了個禮，退出了房間。

陳賢頌回到協會後，讓巴爾夫帶著一些灰石村的傭兵去弗郎西絲家周圍警戒，他有些擔心有人會對小傢伙不利。到第三天下午，白髮斑斑的傑伊來到協會，請見陳賢頌，一陣貴族式的寒喧後，傑伊說，凱瑟琳夫人邀請他去府上作客。

陳賢頌自然應允。

弗郎西絲的家中客廳。小傢伙身穿著乳白色的荷邊絲綢長裙，雖然很漂亮，但陳賢頌看得出來，這件衣服有些年頭了。另外她頭上戴著個漂亮的綠寶石髮飾，很漂亮，不過寶石是很常見的綠水晶，普通平民都能佩戴得起的飾物。

小傢伙安安靜靜地坐著，而在她旁邊的，是穿戴整齊，但神色更加為萎糜女主人，凱瑟琳。

“閣下，感謝你能不計前嫌再次來到寒舍。”凱瑟琳坐在椅子上，微微彎了一下腰，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個動作，她作起來都相當困難，甚至還引起了輕微的咳嗽，若不是傑伊在一旁攙扶著她，她絕對會從椅子上倒下來。

凱瑟琳雖然臉色很差，但精神似乎相當興奮和激動：“閣下，沒想到你居然是西絲的老師……前天晚上冒犯了你，是我的錯，請你降罪於我……但求你不要因此就憎惡西絲，她是個好孩子，只要你能消氣，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凱瑟琳向前面的少年深深地低下了頭。傑伊已經調查清楚了，弗郎西絲有成為靈魂深思者的潛質，而她的老師，便是陳賢頌。

聽到這訊息的那一刻，凱瑟琳先是感受到天大的喜悅，但是沒多久，卻嚇得冷汗直流，原因很簡單，前天晚上，她極大地誤會了陳賢頌，這其中有個規矩，學生的直系親屬，如果冒犯了老師，學生一樣會被冠以‘不悌’之名。

這可是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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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悌’之名確實是大罪，只是陳賢頌並不明白這些對他來說有些莫明其妙的規則；況且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有什麼特別的想法，相比之下，他倒是更擔心凱瑟琳的身體。（全文字電子書免費下載）

昨晚夜色昏暗，凱瑟琳的狀態他只看了個大概，可現在能看得清清楚楚。因久病而帶來的慘青色面板，下陷的眼眶，沒有絲毫血色的嘴唇，以及一雙蠟黃色，瘦得皮包骨的手掌。在陳賢頌看來，這樣的身體狀況已經離死亡並不遠了，但凱瑟琳卻依然還強撐著來接待客人，陳賢頌也不知道該說她是對禮儀過於執著，還是太傻。

“弗郎西絲現在算是我的學生。”陳賢頌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不過這也是有個條件的。”

聽到這話，凱瑟琳心中一震。‘條件’！現在她最怕聽到這個詞，若是以往倫希家族還有些資本的時候，任何事都可以合計合計，只是現在家中的情況，只剩下寥寥數個金幣，若只是要錢還好辦，大不了把房子和傢俱賣了，咬咬牙也能出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