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了,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肆酉低聲道:我一直認為你在法之術上已經到了登峰造極,所謂的法之術中大成有三, 分為法、術、勢,三者相輔相成,但大成三者,卻在一名女子面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搖頭:你放心,青葉對我們構不成威脅。
肆酉忽然伸手指著我,說:是你,不是我們,我並不包含在內。
我苦笑道:對,我忘記了,我是我,你是我,我只是站在我自己所畫的圈內,自謀生死 。
肆酉起身,深吸一口氣:我已經勸過你了,大人,好自為知,現在從泥潭中拔出雙腿還 來得及。
我以為肆酉會走,會留下我一個人,卻沒想到肆酉說完這些話沒有多久,竟然困得趴在 我的雙腿之上睡著了。
我沒有動,穩穩地坐在那張曾經賈掬終日所坐的木椅之上,看著太陽慢慢升起……
第四十三回
那日起,我幾乎每天都會在深夜時分去找青葉。
我們總是會在不同地方相會,可不管怎樣,我還是將肆酉的那句話記在了心中,只有那 句話。
青葉不是苔伊。
每次我去找青葉的時候,都會告訴自己這句話,試圖讓自己清醒起來。
其實肆酉還有一句話說得很對,就是不要讓自己在泥潭內越陷越深,早點拔出來。
我清楚,比誰都清楚,但我也需要快樂,我最快樂的時候便是剛進宮的那四年,絲毫察 覺不到危險的臨近,也根本不知道跟著賈掬到底學了些什麼東西,只知道每天回到那間屋子 的時候,能看見苔伊,便是最大的快樂。
賈掬曾經說過,一個註定要謀臣的人,只能相信自己,除此之外,就連自己的主子都不 要相信,首先不能相信的便是女人,因為男人是最容易在女人面前卸下自己的防備,將弱點 給暴露出來,當一個男人到了隨時隨地都開始防範女人的時候,那這個男人的命有一半已經 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了。
青葉似乎在我面前一點戒心都沒有,每當她談起那十五個女人對她的那種攻擊和排斥時 ,都泣不成聲,一遍又一遍的問我:這是為何?
我當然明白這是為何。
我是因為明白到底為何,所以才發誓一定要好好保護好這個我想保護的人。
眼看離鸞鳳殿大選越來越近,我也覺得離我和青葉能夠遠走高飛的日子越來越近。是的 ,我想離開這裡,想離開這個遮住我雙眼的禁宮,並且能帶著青葉,離開的那一天我可以卸 下我臉上的面具……
我越來越關心我面具下到底是一張什麼樣的臉,青葉不止一次問起我這個問題,但我始 終沒有辦法回答,因為現在自己似乎已經完全適應了這張如同長在臉上的面具,雖然我想卸 下,但又害怕卸下之後再沒有可以保護自己的東西。
不能保護自己,又如何能夠保護他人?
我每天依然會在那個漆黑的小屋內洗漱,依然會在洗漱的時候,細心地清晰面具的內 部,然後又將面具戴在臉上,接著走出那間漆黑的小屋。每次離開時,我都會回頭看一眼 那間什麼都看不見的小屋,回想著剛才自己伸手仔細撫摸自己那張臉的時候,然後步入書 房找張畫紙,想靠著手的觸感將自己的臉畫出來,但失敗了……每當我下筆的時候,我總會 畫出另外一個人的臉,女人的臉。
我分不清到底畫的是青葉的臉,還是苔伊的臉。
我忍不住告訴青葉,她實在太像苔伊。
青葉有些驚訝,問我:這世上真有長得如此相像的兩個人嗎?
我點頭,說:確實如此,但你的個性卻和苔伊完全不像。
青葉問:苔伊的個性是什麼樣呢?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