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貢船到了揚州?”陰神吃了一驚。
“沒錯,信差是昨天近午時分動身的,四個時辰多一點趕了一百二十里,夠快的了。”他仍然說出行動有關的事,也覺得目下已無絕對守秘的必要了:“貢船速度慢,而且很懶惰,辰牌末解纜,巳牌正恐怕還沒離開三汊河碼頭,再沿途耽擱,我們有充分的時間等候他們入網進羅。”
“老天爺,你真的有神機妙算才華。我猜想可能在淮安黃河渡頭動手,門主則認為可能在淮安寶應中途。今早上船,還以為你在故佈疑陣呢!你是說……”
“今晚。”他說得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今晚?可是,船向西行……”
“還得轉北,故佈疑陣,然後突然掉頭,順風順流直抵邵伯湖。好好歇息養精蓄銳,明天……”他的嗓音變得低沉,神情有點蕭索。
“李兄……”陰神發覺他神色有異,不安地問。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嘆了一口氣:“明天,我們這些人中,到底有哪些人看不到明晨旭日東昇,只有上蒼知道。你,我,都可能劫數者難逃,看不到貢船內的財寶。我精心致劃的周詳劫貢大計成功了,卻無命享受。可是,我願意做這件事,無怨無悔。”
“李兄,你有感慨……”
船猛然掀起,陰神坐不穩向李雄倒下去,被李雄一把抱住,兩人同滾至艙壁下跌成了一團。
“撞痛了嗎?”李雄關切地將陰神扶起:“今天的風浪頗不尋常,但願動手劫船時沒有太大的風險。”
陰神突然倒入他懷中,抱住他的腰,臉偎在他壯實的胸膛上,呼吸不正常。
一陣幽香令他心中怦然,情不自禁抱住了柔軟溫暖的嬌軀,低下頭用下顎輕揉柔絲似的髮髻,覺得自己的心跳似乎加快了一倍。
他終於抱住了第一次見面,便令他目眩的女人。那天,這女人大汗溼透了白衣裙,緊裹著玲瓏透凸的噴火嬌軀,幾乎令他失態。
依稀,今天這女人,雖然換穿了僅表小戶人家閨女的青布衣裙,但感覺中,那天白衣裙的倩影仍然存在,幻覺與真混淆在一起了。
船隻仍在搖晃,他倆的擁抱卻出奇的沉靜。
風聲水聲,船因晃動而發出的格支聲,似乎並不存在,而聽不到的心跳聲,卻可以清晰感到搏動的聲音。
“你如果取消這次行動,月華門毫無異議支援。”久久,陰神在他懷中抬起頭柔起說:“在月華門我雖然沒當家,但作得了主,門主會聽我的。”
“呵呵,你真會說笑話。”他輕撫陰神溫潤的臉頰:“多日辛勤佈置,花錢像流水。四批人馬,三組信差,活動範圍廣及千里,發動時也南北兩百里同時迸發,能指揮中止行動?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會留意你的安全,所以和你一起行動。不要被我一時的感慨影響情緒,亡命闖道者對生死如果看不開,能闖的時日就不多了。”
“李兄……”
“天下的人都鬧窮,唯一的大富豪,是京都紫禁城內那位皇帝。江湖上每一個組合也鬧窮,極需橫財發展壯大,所以渾天教與你們的月華門,幾年來毫無進展,皇帝搜刮來的無數金銀財寶,正是各門各道眾所羨慕的橫財。所以這批皇貢,對你們的生存發展極為重要。”
“對你也重要嗎?”
“這……”他沉吟:“不瞞你說,我也搞不清楚,也沒想到是否重要的問題。也許是天生反叛吧!想證明自己有掀起狂風巨浪的能力,有勇氣作不平鳴,很蠢是不是?”
“你精得很呢!甚至可以指揮千里外湖廣武昌的眼線信差。”陰神臉上湧現一抹嫣紅,躺下用他的腿作枕,把他的右手抱在懷裡:“你說你會留意我的安全,我相信,而且深信不疑。”
“當然你必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