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他算的上是第二號人物。若說之前宋楠對這個人的印象還不太深刻的話,在知道此人和太后關係密切,又是最早一批知道正德不育之事的人之一的時候,宋楠便已經瞄上了他。
此君早在太后讓陸真診治正德的不育之症的時候便是參與者之一,而之後宋楠的南京之行又得知寧王知曉了正德不育之事,在那時宋楠便已經懷疑內閣之中有人給寧王通風報信,幾乎可以肯定,梁儲就是自己一直在懷疑的人。
整件事其實可以一貫而通,梁儲雖是楊廷和提拔入內閣,按理說該死心塌地的稱為楊廷和死黨才是,但其實內閣之中的矛盾宋楠也頗有耳聞。內閣之中,楊廷和和費宏是絕對的死黨,費宏沒什麼心機,明顯靠著楊廷和成事,在權力上的也不高,正因如此,他才能深得楊廷和信任。而楊廷和在內閣中據說極為專斷,基本上說一不二,劉忠靳貴之流是唯唯諾諾之輩,只埋頭做具體事務,倒是和楊廷和沒什麼矛盾,但梁儲則不同,經常在內閣同楊廷和頂的面紅耳赤,私底下有人聽楊廷和大罵梁儲不知進退,自視甚高雲雲,這些話不可能不傳到梁儲的耳朵裡。
梁儲若是對權利有所渴望,但內閣首輔的位置又可望不可即的話,而且在內閣之中的地位越來越有危機之感的時候,這次皇嗣的甄選便是他的一次絕佳的機會。寧王朱宸濠只需和梁儲通通氣,兩人便會一拍即合。若寧王世子成為未來大明之主,毫無疑問,梁儲將成為未來外廷之首,在這種情形之下兩人走到一起相互勾結,也是順理成章之事了。
這些話,本來宋楠不想說出來,但不知為何,對這位陽明先生,宋楠竟有著莫名其妙的絕對信任,加之心中的一個計劃需要藉助這位陽明先生去實施,故而宋楠毫不保留的將上述的內情合盤托出。
王守仁只略略驚訝了一小下,便恢復了常態,捻鬚點頭道:“國公爺的分析很有道理,怕是梁大學士真的是那個截留奏摺之人;哎,想不到皇上尚在,各人就已經為未來的權位開始了爭奪,當真匪夷所思。然則國公爺打算怎麼做?徹查此事還是稟報皇上?這件事處理不好將會引發朝廷的大混亂。”
宋楠看著王守仁道:“王大人,今日我來此拜訪於你,不僅是敬仰先生是當世大儒,也素聞先生為人正直;王大人當年在乾清宮前的表現便已經是敢於挺身而出擔當責任的楷模。後來我錦衣衛暗查寧王之事時又得知王大人也在暗查寧王朱宸濠,我越發覺得你我都是為了維護大明朝綱穩定,忠於聖上的同類人。”
王守仁摸著鼻子不說話,心道:我和你怎麼成了同路人。但今日一見對宋楠改觀甚大,倒也沒出言反駁,只靜靜聽宋楠繼續說下去。
宋楠道:“王大人知道這麼多的內情,卻沒有辦法上奏朝廷的原因,我個人的猜測,一是擔心奏摺會像孫遂所奏一樣石沉大海,二來恐怕這些隱情也只是聽聞,並無真憑實據,若貿然上奏,怕是會引火燒身。”
王守仁微笑道:“國公爺所言基本屬實,但本人並非擔心引火燒身,而是怕打草驚蛇;無真憑實據便不足以佐證奏議之事,我只是想盡力的蒐集證據,然後尋機當庭奏議罷了。”
宋楠挑指讚道:“謀定而後動,這才是大將風範,孫遂沉不住氣,怕是已經打草驚蛇了。我有個提議,不知王大人能否答應。”
“國公爺但說便是。”
“既然你我皆知寧王狼子野心,此刻他又在謀求皇嗣之位,那是要兵不血刃的攫取大明江山;雖然他也是太祖一脈相傳之人,其子固然有成為大明未來之主的資格,但這樣的人若是讓他掌握了大權,大明朝的將來也好不到哪裡去。莫如你我聯手阻止此事,將其陰謀揭露在陽光之下,一舉揭穿其狼子野心的真面目,如何?”
王守仁赫然起身,拱手道:“固所願耳,只是這件事我琢摸著不太好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