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靜風有點尷尬:“師父您別生氣,我上大學那會兒讀過群眾出版社的《霍桑探案集》,那是我們學校圖書館借閱量最大的一套書,翻得稀爛,是霍桑的好朋友包朗給他寫的對不對?您一說‘催命符’我就想起來了,原來那篇故事寫的是斷死師和霍桑的一場決鬥啊,只是時間太久,我記不起來後面的情節了……”
“無聊的事情最好不要記。”段石碑恨恨地說,“總之我要告訴你,正是霍桑,偷偷學習了斷死奇術,而又用這一方法對付斷死師,讓流傳了上千年的國粹幾乎失傳,這個人應該永遠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他後來組建的溪香舍,依舊對斷死師剿殺不斷!”他昂起頭,逼視天空的目光遼遠而深邃:“雞窩裡不小心孵了一隻鷹蛋,一旦發現,就應該早一點打碎,絕對不能心慈手軟,否則必成大患啊!”
黃靜風聽了這許多,只覺得是買了一個很大的豆包,然而直到最後一口都沒有吃到豆餡,他斷定段石碑是藏起了什麼不肯講,然而又不好催逼他講出,於是把話題岔開道:“師父,剛才出了飯店,你為什麼又把那句話說了一遍啊?”
“哪句話?”
“有點腥,有點苦,還有一點點甜……這是死亡的氣息,就像雨後的大地!”黃靜風說,“我第一次在太平間見到你的時候,你就和我說過這句話,那天在地鐵裡斷定那個小孩要被踩死,出來後您又說了這句話,今天斷死成功,您也說了這句話,可是今天天氣不好,土腥味很重,一點點甜好像是沒有的。”
“哈哈哈哈!”段石碑大笑起來,笑聲停下的一刻,他壓低了嗓音說:“這句話是斷死師之間識別身份的暗語——死亡是血腥的,是苦澀的,然而對於大多數活著的人來說,這世界上少了一個人爭搶土地陽光石油總是件好事,甚至死者的親屬,也未必就不會慶幸,所以有一點點甜的感覺。”
“那麼,為什麼說死亡的氣息就像雨後的大地呢?”黃靜風還是不大懂。
段石碑剛要回答,眯起眼睛想了想,又微笑著說:“這個,留給你自己去體味吧,悟透了這句話,你就是一個真正的斷死師了……今天跟你說了這麼多,主要的意思就是勸你不要去惹那個蕾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好,師父,我聽你的。”黃靜風望著遠處大德酒店頂層的歐式長窗,惡狠狠地說,“我就讓她多活幾天!”
此時此刻,大德酒店的萃華廳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與會嘉賓、看熱鬧的閒人,以及拿著長槍短炮的各路媒體記者,被警察堵在廳門口,可他們還是像漲潮一樣往裡面湧著。市刑偵總隊一處二科科長林鳳衝在接到報案的第一時間就趕到這裡,帶著一干手下正在做現場勘查,蕾蓉則蹲在錢承的屍體旁邊進行現場屍檢。
剛才林鳳衝剛剛走進萃華廳時,一見蕾蓉,眼睛一亮,走上來高興地說:“蕾主任,您在這兒,那可太好了!幫我們做一下屍檢吧。”
旁邊一個副手拽了一下林鳳衝的衣袖,低聲說:“局裡已經發通知了,她停職審查呢……”
“放屁!”林鳳衝不屑地說,然後對蕾蓉做了個“請”的手勢。
蕾蓉點點頭,立刻套上白大褂,戴上乳膠手套,開始進行屍體外表檢查,旁邊一個刑技人員拿著相機咔嚓咔嚓地拍照。過了一會兒,林鳳衝在她的身邊蹲下,低聲道:“據您看,錢承是死於什麼原因?這是個大人物,處理不好又是一堆麻煩。”
蕾蓉皺著眉頭說:“他倒下時我在現場,很像是心梗發作,目檢我沒有發現屍體上有任何創口,必須要解剖後才能找到死因。”
正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呵斥:“誰讓你碰屍體的?!”
林鳳沖和蕾蓉一回頭,見劉曉紅正叉著腰圓規一樣兀立著,大馬猴一樣的臉拉得老長。
林鳳衝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