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如意到底是當家多年的主母,當即正了臉色:“這是怎麼回事?”
趙玉容也沒想到陸懷意會突然跪下,但她卻不動聲色,只用帕子掩了眼角,聽著陸懷意道:“表姨母,都是懷意無能,讓阿容受了委屈。”
“受了什麼委屈?”陳如意趕緊追問。
陸懷意道:“我們陸家每戶裡,但凡超過六歲的孩子,皆要聽從族裡安排,在族中做活。不過,那些活兒是可以差下人去做的。只是我家中原來就貧苦,沒有下人差遣,這才讓阿容受了委屈。不過表姨母放心,我定會很快想出辦法,不會委屈阿容的。還有,還有,族中族人眾多,這吃食,難免做得有些粗糙,阿容自小便嬌養,吃不慣我們陸家的吃食也是情理之中。”
小姑子嫁進陸家二十餘年,陳氏能不知道嫁進陸家有多委屈?不過小姑子遇人不淑,陸承慎這麼些年沒替小姑子說過一句公道話,而陸懷意倒是懂得體諒阿容。
陳氏眯了眼,看著陸懷意:“不知懷意會想什麼樣的辦法?”
陸懷意仍舊跪著,一臉的堅定:“不瞞表姨母,我們陸家早就落敗多年,前任家主,也就是我嫡親的大伯無能,不能扭轉局面。我,我那堂哥懷銘,本也是無能之輩,可他運氣好,尚得縣主,這家主之位,很有可能是他的了。不過,我與懷熙哥都不服氣,懷熙哥素有遠見,我一向是敬佩懷熙哥的。讓陸懷銘做家主,還不如擁護懷熙哥做家主。只有懷熙哥做家主,我們陸家才有再度振興的希望。”
陸家事,陳氏也知道不少,但聽陸懷意說想擁護自家外甥做家主,對陸懷意的目光不禁有些許審視。前日大婚,陸懷意在進陸家的時候,不是還攔了懷熙的路嗎?
陸懷意一點都不怵,只繼續道:“只可惜我力量單薄,幫不了懷熙哥多少。甚至,連阿容都維護不了。有時候,我身不由己。”
陳氏道:“這倒也不是你的錯。”怪只怪,他們是陸家人。這世族哪能是說改變便改變的,便是普通人家,也不容易不是?或許那日大婚,陸懷意攔了懷熙的路,也並非他本意。
“好孩子,快快起來罷。”陳氏親自去扶陸懷意。
趙玉容帕子之下掩著的面容,微微揚起一絲嘲諷。
陸懷意方才說的話,她是一個都不信。
張家的席面,那可是十分的豐盛。
可終歸是要回陸家的,趙玉容依依不捨的告別表姨母,上了馬車。
陸懷意正要上車,陳氏命下人捧來幾個鏍鈿匣子:“這是回禮,懷意務必要收下。阿容如今既是嫁與你了,那也是要孝順公婆的。阿容自小嬌養,還請懷意多多體諒她。”
陸懷意沒有推託,收下了,當著陳氏的面進了車廂。
車廂裡,趙玉容臉上帶著一絲諷刺:“陸郎可真是,巧舌如簧。”
陸懷意笑了笑,將陳氏送的鏍鈿匣子開啟。
一個鏍鈿匣子裡,裝的是精美的點心;一個鏍鈿匣子裡,裝的是茶餅;最後一個鏍鈿匣子裡,裝了一沓面額不等的錢引。
陸懷意數了數,足足有三百緡。
陳氏到底還是心疼趙玉容的。
陸懷意剛數完,手中錢引便被趙玉容搶了去。
陸懷意也不在意,只笑道:“表姨母可真是心疼阿容。”
趙玉容哼了一聲,吩咐車外的青梨:“到鋪子裡去。”
陸懷意挑眉:“阿容這是要帶我巡視鋪子?”
“想得美。”趙玉容慵懶地靠在憑几上,“鋪子可不是我的陪嫁。”
陸懷意微微一笑:“還是阿容想得周到,否則阿容的鋪子,也成為陸家的囊中之物。”
“哼。”趙玉容哼了一聲,“你騙得了我表姨母,卻騙不了我。你與那陸懷熙,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