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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就是記憶中的那棵樹吧。仔細想想,形狀也一樣,的確是有棵柿子樹。有是有。

可是,那不可能啊。

我全都記得啊。

母親會不會在撒謊?她好像在瞞著我什麼。

說起來,如果把屋子拆掉,柿子樹應該也要砍掉吧?

那可是有兩個人上吊的不吉利的樹呢。

比起房子,應該先把樹砍了才是道理吧?太晦氣了。

論起不吉利,柿子樹更要不吉利多了。

我無法相信。為什麼柿子樹沒有砍掉?我問,結果母親沉默了。可是樹還在啊——母親只是這麼說。根本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再次追問為什麼沒有把樹砍掉。

我不能說——母親回答。

不能說啊?

有不能說的理由,是吧。

我站起來,母親像過去那樣狼狽萬分。

你、你該不會要去看那棵柿子樹吧?母親狼狽地問。

不行嗎?

我不會去啦。

你不會去吧?你沒有要去吧?

就跟你說我不去了。

我回到房間,看那個垃圾桶。

垃圾桶的邊緣。

一個漆黑的東西倏地探出頭來。它漸漸膨脹,稍微溢位邊緣,一邊消散一邊膨脹,一邊膨脹一邊用泛黃充血的眼睛瞪住我。

好可怕。

明明就在嘛。

它從垃圾桶裡長了出來,滾滾膨脹。就像烏雲般捉摸不定,模樣極為不祥,恐怖得總教人無法逼視。

那個漆黑的老太婆……

給了我一顆柿子。

熟透的大柿子。一定是那顆結在那棵樹頂端,巨大的,一直沒有掉下來的柿子。因為我拿到的柿子幽幽地綻放光芒。是這個漆黑的老太婆爬到那麼高的地方去採的嗎?真虧她採得到。這一定不是澀柿子,是甜柿子吧。裡面肯定塞滿了甘甜的汁液。

話說回來,好黑啊。

比軟炭還要黑。就像拿黑色蠟筆使勁塗抹一般。詭異得教人無法招架。

好恐怖啊,這傢伙。

我從老太婆身上別開視線,望向接過來的柿子。

沒爛吧。或許爛一些比較好。熟透了比較軟,比較好啃。一定是的。快爛的才好。好了,來嚐嚐看吧。

翻過來一看,一條蟲冒了出來。

小小的,只有牙籤大的蟲子的臉,看起來像是祖父痛苦的表情。或者說,那根本就是祖父的臉。沒有眉毛的眉骨歪曲,沒有牙齒的嘴巴一張一合。柿子裡面這麼痛苦嗎?真討厭。我絕對不要變成蟲。變成蟲的爺爺像個白痴,嘴巴一開一合的。

啊,可是那是爺爺啊,儘管我這麼想,

卻還是覺得噁心,我把柿子丟掉了。

第六章 空地的女人

為什麼我非道歉不可?我的確並不完美,我不說我完全沒錯,所以對於非道歉不可的部分,我也不是不打算道歉,可是那傢伙只肯接受他完全正確的結果嘛。那種狀況,我怎麼可能道歉?

我覺得這事只要彼此說聲對不起就結了。

認為對方可能也是這麼想,是我太樂觀了。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不當成是這麼回事的話,就好像是我一個人在莫名其妙發飄似的,難看死了。

都是那傢伙不好。

我的腦袋漲得快爆了,眼前的景象全歪曲了,血管膨脹,從內側壓迫著我的臉。

我狠狠地把咖啡杯扔了過去。

我根本沒想到要瞄準。只是反射性地抓起伸出去的手剛好摸到的東西,吸進近似憎恨的情緒,手臂一揮,代替大吼,惡狠狠地甩了手臂,結果有什麼東西飛走了,如此而已。

結果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