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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椅上,曳上了衣服,檢查他們的膨大的肚子或是臃腫的關節。他們時常這樣脫去了衣服給人看,已經慣了,一點也不覺得難為情,可是在身體初發見殘疾的時候是多少難過啊!病漸漸厲害,人對於他們的愛就漸漸減退,有的整整幾小時地被棄置在屋角,吃粗劣的食物,有的還要被嘲弄,有的也許白受了幾個月的無益的繃帶和療治的苦痛。現在靠了學院的照料和適當的食物和運動,大批已恢復許多了。見了那伸出來的搏著繃帶或是夾著木板的手和腳,真是可憐呢。有的在椅子上不能直立,用臂托住了頭,一手撫摸著柺杖,又有手臂雖勉強向前伸直了,呼吸卻促起來,蒼白了倒下地去的。雖然這樣,他們還要裝著笑容藏匿苦痛呢!安利柯啊!像你這樣健康的小孩,還不知自己感謝自己的健康,我見了那可憐的畸形的孩子,一想到世間做母親的把矜誇抱著的壯健的小孩,當做自己的榮耀,覺得很難堪。我恨不能一個一個去撫抱他們。如果周圍沒人,我就要這樣說:“我不離開此地了!我願一生為你們犧牲,做你們的母親!”

可是,孩子們還唱歌哩,那種細而可悲的聲音,使人聽了腸為之斷。先生作贊他們,他們就非常快活;先生透過他們座位的時候,他們都去吻先生的手。大家都愛著先生呢。據先生說,他們頭腦很好,也能用功。那位先生是一個年輕的溫和的女人,臉上充滿慈愛。她大概每天和不幸的孩子們做伴,臉上常帶愁容。真可敬佩啊!生活辛勞的人雖是很多,但像她那樣做著神聖職務的人是不多的吧。

—母親——犧牲 九日

我的母親固然是好人,雪爾維姊姊像母親一樣,也有著高尚的精神。昨夜,我正抄寫每月例話{六千英里尋母》的一段——因為太長了,先生叫我們四五個人分開了抄錄——姊姊靜悄悄地進來,壓低了聲急忙說:“快到母親那裡去!母親和父親剛才在說什麼呢,好像已出了什麼不幸的事了,很是悲痛。母親在安慰他。說家裡要困難了——懂嗎?家裡決要沒有錢了!父親說,要做若干犧牲才得恢復呢。我們也一同做犧牲好嗎?非犧牲不可的!啊!讓我和母親說去,你要贊成我,並且,要照我姊姊所說的樣子,向母親立誓,要什麼都答應做啊!”

姊姊說完,拉了我的手同到母親那裡。母親正一邊做著針線,一邊沉思著。我在長椅子的一端坐下,姊姊坐在那一端,就說:“喂!母親!我有一句話要和母親說。我們兩個有一句話要和母親說。”

母親吃驚地看著我們。姊姊繼續說:“父親不是說沒有錢了嗎?”

“說什麼?”母親紅了臉回答。“沒有錢的事,你們知道了嗎?這是誰告訴你們的?”

姊姊大膽地說:“我知道哩!所以,母親!我們覺得非一同犧牲不可。你不是說過到了五月終給我買扇子嗎?還答應給安利柯弟弟買顏料盒呢。現在,我們什麼都不要了。一個錢也不想用,不給我們也可以。啊!母親!”

母親剛要回答什麼,姊姊阻住了她:“不,非這樣不可。我們已經這樣決定了。在父親沒有錢的時候,水果,什麼都不要,只要有場就好,早晨單吃麵包也就夠了。這麼一來,食費是可以多少省些出來吧。一向待我們實在太好了!我們決定只要這樣就滿足了。喂,安和柯!不是嗎?”

我回答說是。姊姊用手遮住母親的口,繼續說:“還有,無論是衣服或是什麼,如果有可以犧牲的,我們也都歡歡喜喜地犧牲。把人家送給我們的東西賣了也可以,勞動了幫母親的忙也可以。終日勞動吧!什麼事情都做,我,什麼事情都做!”說著又將臂勾住了母親的頭頸。

“如果能幫助父親母親,父親母親再像從前那樣將快樂的臉給我們看,無論怎樣辛苦的事情,我也都願做的。”

這時母親臉上的快悅,是我所未曾見過的。母親在我們額上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