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我給歡歡打了個電話,要了她的住址,準備把禮物寄過去。簡夕四月份要來上海,到時候再給她就可以。至於孔桑桑,她像是能自發感應一般,我洗完澡從浴室裡出來,就接到她打來的電話。
“西小竹,你給我買的啥呀?”
“吼吼,可漂亮一手包,你要不要看哪?”
“要!你拍個照片傳過來吧!”
我於是拍了照片,彩信傳給她。沒過一會兒,她發資訊給我:“我發到微博上去了,你快上去頂一個!”
我貼上面膜,開啟電腦,登陸了微博去搜孔桑桑的使用者名稱。
第一條果然是我剛發給她的照片,被她陪襯了三個驚天動地的感嘆號。往下拉,大都是轉發的趣味圖片和至理名言。我沒心思細看,於是滑鼠往上滑加了她的關注,準備退出時隨意地往旁邊瞄了眼,右上角“關注她的人同時關注了”的六個圖示裡,一張熟悉的臉毫無預兆地搶入視線。
承諾
袁更新
從來沒有覺得,一天過得如此緩慢過。
眼皮太重,掀不起;臉頰太僵,笑不出;口中萬不得已時才能擠出隻言片語,我覺得自己像酷暑之下神思懨懨的動物,只餘下喘息和活動四肢的能力。
“先生,我要的是前排靠窗的位子,26C明顯太靠後了啊!喂,你有沒有聽我講話?”
我從失神狀態清醒過來,看著遞到面前的登機牌,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做了什麼。趕緊接過,連聲道歉:“對不起,小姐,我沒聽清,再給您重新辦一張,對不起。”
還好,遇上的不是難纏的物件,只是頗無語地打量了我一眼。我再一次點頭致歉,手上同時下了力氣,紙張撕成兩半的聲音頭一次讓人有莫名的快感。
休息的時候,毛哥坐到我旁邊,沒說話,先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家裡逼得緊了?”
我吞下半瓶礦泉水,擦擦嘴巴,搖頭。
毛哥嘆口氣:“照我說,這件事你不能完全按照父母的意願來。畢竟關乎你自己的一輩子,他們著急,但是不能替你過以後的日子。你爸媽也不會是不講道理的人,再跟他們商量商量,總有餘地的吧。”
我悶頭不搭理,毛哥也不惱,繼續出主意:“要不先訂婚?緩一緩,看看你爸爸病情怎麼樣,如果三五年之內沒問題不一定非要著急現在結婚啊!“
我扯出一個苦澀的笑。三五年?肝癌中期,不能手術,哪來求的來三五年?
毛哥戳了戳我胳膊,湊過來壓低聲音:“那你跟他們說,林慄不願意不就行了,她也就二十出頭,現在小姑娘哪有願意這麼早結婚的。”
我終於苦笑出聲:“她願意。”
毛哥愣住了,許久沒吭聲。末了追加一句:“那她父母的意見,問過了嗎?”
我呆了一瞬,這才想起,還有這樣一道必須走的重要程式,居然被我忽略了。
毛哥擺出哭笑不得的一張臉:“就你這樣,還娶人家閨女?你父母願意人家爸媽還不一定點頭呢!先把這一步走了,你也好回你爸媽話了。”
下班後,我徑直去了林慄宿舍。房間裡還有兩個女生,見到我來,熱鬧了兩句就各自離開了,最後一個臨走關門時,臉上浮著神秘的笑意。
我在床邊坐下,看著剛洗完頭的林慄在窗邊吹頭髮。她的頭髮不算長,但非常濃密,起起伏伏,像晾曬在日光下的海藻。
林慄盤好頭,坐到我身側。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波光流轉,專注地凝視我。
“老公,你猜我今天干什麼了?”
我想起那個女孩神秘的笑容,配合地笑笑:“幹什麼了?”
她斂了斂神情,語氣一下子嚴肅起來:“我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