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過發燒燒的說胡話胡說八道,沒聽說還要變口音的啊?總不至於是連家的家鄉話吧?笑話,安徽話他又不是沒聽過!
不過,秦節的疑惑並沒有維持太久。連瑜昏迷的第十天,一大早,被秦節派去接連瑜的洪管事回來了,還帶回來了一個女人……連曾的妾,連瑜的生母,芳姐兒。
芳姐兒三十歲出頭,長得相當不錯,只是十分的憔悴,瘦的好像一陣風便能吹走一般,她一見秦節便跪在地上大哭起來:“秦老爺,秦老爺,求求您,幫我找找瑜兒,我沒用,不知道您已經來了江寧,竟讓他去雲中府找您,等他走了,我才知道雲中府被西蠻佔了,老天爺啊,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秦節聽得一頭霧水,正想說連瑜已經找到了,那芳姐已經哭的抽搐了起來,不等侍女們去扶,便暈了過去。
秦節頭大如鬥,最近是流行暈倒還是怎麼著啊?一面叫人把芳姐兒扶到連瑜的隔壁找大夫救治,一面兒叫來洪管事讓他說清楚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洪管事瘦了一大圈,滿臉都是胡茬子,一見秦節就忍不住了:“老爺,我沒用,沒找到連小郎……”他說到此處,咬牙切齒道:“那群黑心的王八羔子,竟為了幾十畝地,做出這種事兒來!”說著也哭了:“老爺,我沒用啊,我在那附近打聽了一大圈兒,也沒找到連小郎的訊息……”
秦節現在對躺在那裡的那個連瑜有一千個疑問,便也沒有告訴洪管事他已經找到了個疑似連瑜的少年,而是細細地問了他前因後果。
連曾家裡本來有點田產,想也知道,沒有點家產,怎麼供得出一個進士?一些比較窮的進士聲稱是耕讀之家,其實再窮,那也不可能是完全靠自己的手種地的老百姓,紙筆對於平民那是真正的奢侈品,想靠自己種地賺的那點錢去讀書絕對是扯淡!能供出個進士,家裡起碼也得是個地主。連瑜的家,就是這麼個小地主,有那麼百十畝地,若是一般的過日子,那可以舒舒服服的,但是偏偏連家是要讀書的。連曾十年寒窗,地裡的產出一文也沒攢下來,全都砸在他身上了。而他當官的時候又是個清官,所以等到他回鄉,依然就是那麼百十畝地,而他又要養個同樣要讀書的兒子,日子也就是勉強過得去。
連曾再窮,脾氣再不討人喜歡,在家鄉也沒人敢小瞧他,誰會招惹一個隨時可能起復的官兒啊?但是,他死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連曾夫妻都死了,只有一個兒子,這孩子又才十四歲,誰會怕一個爹孃都死了的孩子呢?當然,也沒人專門去算計一個孩子……在一般情況下。
偏偏就出了不是一般的情況,連曾的這個兒子實心眼,父親病重的時候,連瑜為了給父親治病,竟把一大半的田產都賣了,後來連曾知道了,大發脾氣,甚至逼著兒子把家裡的剩下的田地的田契拿到跟前,收到枕頭底下,他知道自己夠嗆能好了,實在不想兒子把安身立命的家底兒都給禍禍了。連曾死之前寫了信,讓人捎給秦節,同時也跟兒子說了,忙完他的喪事,就賣了田產去投奔老友。故土雖然難離,但是他真的不想兒子從此就斷了讀書上進的路子。當然,這話說了也白說,連曾十分了解自己的兒子,他這個死心眼,十有八九是一定會守夠三年的孝期才肯出門的。所以他其實壓根沒指望兒子自己去找秦節,但至少這麼交代之後,兒子不至於憋在這裡不肯走吧:我可是讓你去找你秦叔叔了,啊你不去找也就罷了,人家來人接你好意思不去麼?
連曾死後,連瑜果然不肯出發去找秦節,硬是要給父親守孝三年,這孩子不是一般的迂,竟真的效仿古人,跑到他爹的墳前搭了個草廬過日子,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