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收拾桌上的東西,對一臉尋求認同的周原道:“總經理,既然你答應付我加班費,我便沒有道理拒絕你分派的工作,只希望這是你最後一次趕鴨子上架要我替你辦私事。”
從“遠業”到“霧都”門前的這一路上,一種說不出的快活在芷芽的心田裡擴散;從今以後她終於不必趕著七點離開周莊了。
芷芽推門而入,很高興地見他人已到,且挑了那張固定的方桌閱報,她一刻不等,直朝他對面的位子坐了進去,隔著一層報紙對另一端的人輕語道:“哈喲,我來了。”
縮在紙牆後的周莊沒有反應,足足五秒過後,才慢條斯理地將報紙一摺,露了臉。
芷芽被他冷冷掃過來的眼神嚇住了,關心地搭住他夾著煙的手,緊張地問:“怎麼了?你身體不舒服嗎?”
他不答,只是震開她的手,一截帶著火星的菸灰因此掉落在芷芽的手背上,教她猛地收手改放在唇邊想將傷痕吹冷。
周莊瞥了她一眼,冷漠地說了一聲“抱歉”後,隨手將煙往那隻堆成一座菸屁股出的菸灰缸一頓,無聊地抬手撥弄桌上的鮮花,懶懶地問了一句,“忙嗎?”
芷芽被他幡然一變的態度弄得手足無措,只說:“還好,跟往常一樣,早上忙得不可開交,下午則是輕鬆些……”
沒等芷芽說完,他忽地將頭一伸,兩道炯亮的目光瞬間鎖定在芷芽的腦後方,害芷芽兩手緊張地扣住椅子,不敢動彈,一直到一個露著長腿的甜姐兒扭著屁股、踏著一雙三時金色高跟涼鞋打他們身邊經過時;芷芽才知道是什麼讓他分了神。
他色迷迷的目光跟隨著那雙腿,心不在焉地問她,“內衣賣得如何?”
“嗯……”芷芽稍停了一下,才說:“馬馬虎虎。”這回她沒再多羅唆,她己感覺到他並不是真心想知道。她等著周莊將目光挪回來,但那幾乎不可能,因為甜姐兒也把目光鎖定在周莊身上,兩人彷彿當她不存在,馬上眉目傳情起來。
芷芽尷尬地坐在位子上,想引回他的注意力卻不知該怎麼做,最後為了找個依託而抓緊了她的包包,他的注意力轉回來了!不過脫口而出的話很傷人就是了。“喔,這麼早就要走了嗎?”
“沒有,沒有,我今天沒班,所以可以久待,”彷彿突然發現包包裡裝了炸藥,她猛地將包包往旁一扔,急促地建議,“我們現在就去看電影好不好?”
“你不是說最近的電影都是打打殺殺的嗎?”周莊話才說完,眼神又要轉到別處去了。
芷芽趁他的目光還沒完全轉走前,加快說話的速度,數著指頭道:“我本來也是這麼想,不過天美說,她去看過‘布拉格的春天”後便改觀了,她說這部電影很棒,是要據米蘭昆得拉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改編的,男主角是丹尼爾戴路易斯,女主角有兩位,萊莉葉畢諾許和……”
他從中切入,不客氣地澆她冷水,“兩人最後都翹了辮子的戲有什麼好看?
芷芽眉頓墜,“原來你己看過了?”
“翻過原文書而已。”周莊將頭調轉開去,好像無法忍受她的存在似地抱怨著,“你今天怎麼突然變得那麼聒噪,讓人有點無法忍受?”
芷芽這下根本吭不出半句話,她忍著淚,強顏戲笑地解釋,“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為我結束了晚上的兼差工作,所以快樂得有些得意忘形了?
“是嗎?”他語帶犀利地問,“這是不是表示你和你的金主可以趁著白天上班時暗渡陳倉一番?”
芷芽像是被雷劈中似地,全身僵直不動,不可置信地瞪著他。
她那受驚的模樣著實像個可憐娃娃,而這,就是他為什麼會被耍的原因。她的演技真是熟到家了!周莊抗拒地取出煙點上,將燃燒的火柴連同盒子往菸灰缸一丟,不帶同情地說:“少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