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比別的匠人差,我們也拿他沒辦法不是?您若是一氣之下將他砍了,不要說我國失去了一位神匠,只怕其他工匠聽說了,更不願意入朝。”
“那你去會一會這個人吧。”鄭安雅說:“等等,我也去,正好這幾日有空,一起去看看到底是個多金貴的人。”
鄭安雅一行四人只用了兩輛車,輕裝簡從地來到積善郡和上雍郡交界處的一個小鎮。鎮上只有一條街,兩邊開著十來間店鋪,門大多半掩著,路上稀稀拉拉幾個行人,甚是淒涼。鄭安雅見狀,忍不住蹙了蹙眉。衛琉璃說:“王上,這種邊境小鎮就是這樣,只有趕集的時候才熱鬧些。”
鄭安雅問:“那個鐵匠在哪裡?”
衛琉璃伸手一指:“就在前面。咦,好像沒有人?”
“下去看看,”鄭安雅還沒說完就跳下了車,房似瑾和祝惜顏也跟著下了車。四人來到鐵匠鋪前,見大門緊閉,房簷下掛著一串鋼管制成的風鈴,這是鐵匠鋪的標誌性物件。
鄭安雅撲了個空,心情更是不好,撇了撇嘴道:“既然沒人,那我們回去吧。”
衛琉璃道:“王上,臣打聽過了,後日便有市集,要不等兩日再走?”
鄭安雅看向房似瑾,說:“我看這人怕是徒有虛名,你覺得呢?”
房似瑾點點頭,說:“吉金多是各國王室或者貴族們使用的,普通百姓用不起,因此製作吉金的匠人通常住在大城市,生活富足。可是這個人卻住在這荒涼的小鎮上,還以打鐵為生,他要是真有這手藝為何不以做吉金器為主呢?要知道,做一件吉金器的工錢都夠打幾十件鐵器了。”
衛琉璃道:“王上,積善郡守和上雍郡守拍著胸脯跟我保證的,說這人絕對有好手藝,只是性情太過古怪,不喜歡大城市,偏喜歡待在這種的地方。要不您在附近多玩兩天再回去?好不容易出來一趟。”
正在此時,一陣風吹過,房簷下的風鈴發出一陣悅耳的聲音。鄭安雅輕笑一聲,說:“這風鈴倒是不錯。不過也就是尋常物件。”衛琉璃卻像見了寶貝似的瞪大了眼,一把抓住了鄭安雅的手腕,道:“王上您聽,這不是尋常的風鈴!”
房似瑾揪住他的後領一把扔了出去,喝道:“你做什麼?”
衛琉璃這才發現自己逾矩了,嚇得渾身發抖,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口中直呼:“王上饒命”。鄭安雅擺擺手,說:“起來吧,恕你無罪。你方才說什麼,這風鈴怎麼了?”
衛琉璃上前,用手撫了撫風鈴,說:“臣隨家母學過音律,普通鐵匠們的風鈴只要能發出不同的音即可,對音準要求並不高,而這串風鈴共十五個音階,每一個都分毫不差。依臣所見,此人不但擅長鑄造,還精通音律,想必不是尋常出身的鐵匠。”
“哦?”鄭安雅頓時有了興致,“如此說來,倒是個有意思的人,那就多住幾天等等他吧。”
“王上,臣斗膽猜測,此人不但有意思,而且還有故事。”衛琉璃笑道。
趕集那天,鎮上果然熱鬧了許多,十里八鄉的百姓都來了。鄭安雅從沒見過這樣的市集,覺得十分有趣,看見什麼新鮮玩意兒都想瞧一瞧,虧得房似瑾幾次提醒才沒忘了正事。那個鐵匠鋪終於開了門,生意不錯,一上午來了五波客人,有修馬掌的、打菜刀的、打農具的,都是附近的百姓。老闆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深色麵皮,中等個子,精壯敦實,打起鐵來腰板一張一弛,又快又有韻律。鄭安雅掏出一個精緻的盉,猛地往地上一摔,提樑登時就斷了。祝惜顏忍不住驚呼:“王上!”鄭安雅示意她噤聲,又命衛琉璃將盉撿起來,說:“你們倆拿著這個去問問他能不能修。”衛琉璃心領神會,拉著祝惜顏走了。
“老伯老伯,我這裡有個東西,麻煩您給瞧瞧?”衛琉璃一張小嘴叫得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