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賴,可萬萬不曾想,陳凱之竟是供認不諱,這令他錯愕的同時,卻又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立即悲憤的道:“娘娘,不只是如此,陳凱之還命人,破壞了明鏡司的文庫,這文庫裡……”
“住口!”太皇太后厲聲呵斥,嚇得趙韞噤若寒蟬,再不敢繼續說下去。
太皇太后方才道:“陳凱之,哀家只繼續問你。”
“是。”陳凱之頷首:“臣絕不敢相瞞。”
太皇太后冷冷看他,娥眉微微挑了挑,很是不滿的質問道:“你這樣說,是為了什麼?只為了耍你的威風?”
這太皇太后氣得可不輕哪,看陳凱之的目光陡然尖銳了幾分,陳凱之知道此刻不是辯解的時候,只好如實道:“為了一樁欽案。”
太皇太后微微皺眉,一臉不解的直視著陳凱之,格外認真的追問道:“欽案,什麼欽案?”
若是當真是為了一樁欽案,倒也說的過去。
錦衣衛也是天子親軍,自然有其權責。
太皇太后斂去了怒火,手指按了按額頭,緩解了下情緒,才又看著陳凱之,嚥了咽口水,繼續問著,只是口氣不似方才那麼嚴厲,而是淡淡開口。
“你說是欽案,那麼告訴哀家,為的是什麼案子?”
陳凱之猶豫了一下:“臣現在,不便說。”
不便說……
當陳凱之說到欽案的時候,那些還想落井下石之人,心裡不由咯噔。
若是權責所在,這陳凱之莫非又可輕易過關了。
可陳凱之竟直接說,不便說,卻令人舒了一口氣。
理由無非有二,其一是陳凱之故弄玄虛,根本就不曾有過任何的所謂欽案,一切都是陳凱之子虛烏有,憑空生造出來的。
這,就牽涉到了欺君罔上了。
這第二,則是陳凱之必定有什麼難言之隱,以至於不能說出來。
前者的可能性極大,後者的可能幾乎微乎其微,在太皇太后面前,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
可殿中還是沉默,顯然太皇太后對這個回答並不滿意,鳳眸變得越發尖銳,直直的看著陳凱之。
而明鏡司的都督、同知二人,卻都緘默不言。
他們很清楚,太皇太后不願讓自己說話,自己說了,就是觸犯了逆鱗。
陳入進眯著眼,嘴角不由揚起了冷笑,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嘲諷的開口。
“有什麼事,不可以說,太皇太后面前,也不便說嗎?陳凱之,你觸犯了天條,到了如今,依舊還遮遮掩掩,這是何意?”
他清了清喉嚨,似乎覺得還有些不解恨,口氣凌厲:“你看看,現在鬧到了什麼地步,外頭的大儒和讀書人,你是看見了吧?他們現在義憤填膺,這……是要將宮中置之何地?難道你陳凱之心裡不清楚嗎?”
他這話,陰陽怪氣,卻也道出了問題的本質。
這件事,不是你不便說就不便說的,現在鬧的這樣厲害,宮中必定要給一個交代,不然這就成了笑話,要傳遍天下,使大陳皇族蒙羞,大陳朝廷亦是面上無光。
更可怕的是,你錦衣衛今日可以衝撞明鏡司,明日呢?
明日你陳凱之豈不是有膽量帶兵謀反了,這麼重要的事情,你若是不給個交代,一定沒完。
面對陳入進的威脅,陳凱之依舊三緘其口,咬著牙,默不作聲。
陳入進目光一沉,冷冷的注視著陳凱之,下一刻便拉起嗓門。
“你也不想想,現在連懷義公子,都覺得洛陽乃是是非之地,嚷嚷著要走,你可是一丁點都沒有想過啊,他這一走,洛陽城裡,會流出多少流言蜚語,你陳凱之也是宗室,哼!”
一番話,說的很不客氣,殿中頓時出現了肅殺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