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養信毫不猶豫地道:“陳公不問還好,今日一問,學生不知該不該說實話。”
這叫以退為進。
陳一壽麵上波瀾不驚,他彷彿是一個置身於事外的裁決者,面上顯露的只是冷漠,可冷漠的背後,卻又有值得玩味的動機。
“你在老夫的公房裡辦公,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王養信頷首,腦海裡迅速地組織著語言,隨即道:“陳公,這陳凱之,實在厚顏無恥,他……學生真的是從未見過如此無恥之人啊。此人……欺凌弱小,仗著自己是翰林出身,在翰林院裡對書吏們頤指氣使,以至翰林院上下,對他怨聲載道。此人官聲極差,這是在待詔房出了名的。”
“還有,學生原有一個妻子劉氏,誰料他和他的師兄二人合謀,竟……竟……”
說到這裡,王養信,竟是泣不成聲起來。
沒有辦法,只能拼了。
到了這個時候,不將一切的髒水潑在陳凱之的身上,王養信不知道陳公會怎樣看待他,他將會得到怎樣的結局!
固然他還有一個好爹,可陳公是內閣大學士,一旦為陳公所嫌惡,那他……這一輩子都無法出頭了啊。
甚至,他覺得最可怕的是,一旦他被趕出了內閣,甚至還極可能的會涉及到他的父親。
這一點,王養信實在是太清楚不過了。
這個世上,本就是落井下石的人多,一旦他被趕出去,這滿朝文武不會認為是他犯了什麼錯,而只是會認為,一定是陳公想要敲打王家,打的是他身上,實則卻是給兵部右侍郎的警告。
這……才是王家的滅頂之災。
第三百七十七章:害人終害己(4更求月票)
王養信出身官宦之家,又怎麼不明白人走茶涼的道理?
一旦有人發現陳公對於王家的態度有變,這顯然又是一個政治風向,這就難保會有人落井下石,對王家下手了。
就如那陳凱之一般,起先不也是人人敬他,可一轉頭,只因他被陳公派去了教化聲名狼藉的勇士營,便頓時被人所排擠了。
王養信知道自己已沒有退路了,陳凱之狀告自己,自己必須反咬,死死的反咬。
他聲淚俱下,為了演得逼真一些,如雨般的眼淚啪啪的落下來,沒一會,雙目變得紅腫,哽咽著道:“陳公啊,這陳凱之……真是豬狗不如啊,此人最擅長的就是挑撥是非,逢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他……沒少在人後誹謗別人的聲譽……”
“此人貪婪無度,高傲自大,在待詔房裡,自詡自己乃是才子,到處和人說,天下人,誰也無法和他相比,便是陳公也遠遠不如他,陳公……你說說看,你說說看,這樣的人,是多麼的可恥。”
王養信痛斥著,只恨不得使出渾身解數,搜腸刮肚出各種編排,好令陳公相信陳凱之就是一個無恥之徒而厭惡於陳凱之。
姓陳的,呵呵,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在陳公面前說了我幾句壞話,就可以整我王養信嗎?
你……還是太嫩了。
你不過是一個和陳公說過幾句話的翰林,陳公又怎麼會相信你的一面之詞呢。
可我王養信不同啊。
我王養信乃是陳公的書吏,日夜朝夕相處的伺候著陳公,對陳公的照顧,可謂是無微不至,早將陳公的性子給摸透了。
想和我王養信鬥,你還嫩了。
王養信雖是表面痛哭淚流,可漸漸的,心反而定了下來,他覺得自己還是有極大勝算的,他最大的優勢,便是他畢竟乃是陳公身邊的人,單憑這一點就足夠了,陳公沒有理由去相信一個只見過幾面的翰林,而不相信天天在身邊的他。
“陳公若是不信,大可以將待詔房的翰林們都請來,仔細問問,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