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再疲憊,身子也是緊繃的,無法鬆懈萎靡下來。
陳凱之步入進去,所有的目光便都落在了陳凱之的身上,他們的目中,滿是渴望。
回到了飛魚峰,回到了這孔祠,陳凱之方才有一種回家的感覺,整個人都覺得輕鬆起來。
在這熾熱的目光中,他默默地走到了自己的案牘前,穩穩坐下,在這鴉雀無聲中,看著一個個精神抖擻的人,陳凱之心裡反而很是舒坦,笑了笑,便徐徐開口:“周禮,大司徒篇。”
眾人早已習慣了,陳凱之一出題,他們便一起高聲念道:“大司徒之職,掌建邦之土地之圖與其人民之數,以佐王安擾邦國。以天下土地之圖,周知九州之地域廣輪之數,辨其山林、川澤、丘陵、墳衍原隰之名物。而辨其邦國、都鄙之數,制其畿疆而溝封之……”
足足一篇文章,從頭背到了尾,兩三個月時間,從三字經至四書五經,都是在高壓之下,卻是被他們背了個滾瓜爛熟。
第四百零五章:侍讀(3更求月票)
陳凱之笑意未減,眼中閃動著欣慰的光彩,道:“今日我餓了,就不抽人來詳解其意了,今日的功課,便是解析這篇文章,明日清早早餐時,我會來問。”
說著,便舉起了筷子。
他一舉筷,祠堂裡便頓時響起一陣揀筷子的聲音,眾人開始狼吞虎嚥起來。
這樣的生活,相對而言,簡單又極有規律,今日知道明日該幹什麼,明日知道後日,每一個時辰,甚至每一炷香,俱都有板有眼,不過人總有習慣的過程,而現在,他們已經慢慢習慣,成了一群‘呆子’。
陳凱之甚至可以保證,現在就算給他們一筆錢,讓他們下山去,只怕他們也不知道該拿著這錢去做點什麼,即便想著去樂呵樂呵,也難以再融入進那種娛樂的氛圍裡去,甚至,至少會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裡,在世俗社會里格格不入。
可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啊,這麼久以來的努力,這第一步就是收掉他們所有的心,操練、讀書,心裡再無雜念,將他們所有的心思都磨得乾淨和粉碎。
陳凱之吃完了飯,有人斟上茶來,他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茶,才徐徐而道:“你們的理想是什麼?”
這已是陳凱之不知多少次問這個問題了,從前陳凱之得到的答案,各有不同,有的是希望成為富家翁,有的希望醉生夢死,可現在,陳凱之依舊再問。
眾人沉默了,個個垂著頭,似乎在思考著自己的理想。
從前的那些理想,距離他們已經太過於遙遠,在這封閉的環境裡,使他們覺得從前所想的那些,已變得乏味了。
似乎再一次的深思這個問題,他們就像是迷失了方向,竟不知道自己的理想是什麼。
於是,祠堂裡鴉雀無聲。
陳凱之笑了笑,他長身而起,隨即叫人取了一個板子來,手拿著炭筆,在這板子上寫下一段話:“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這是一句口氣大得嚇人的話。
若是對世俗中的人說,不免要被人嘲笑。
可在這裡,且不說陳凱之一言九鼎,如今,對於這些丘八們而言,他既是負責他們的生活起居的大家長角色,也是傳授他們學問的老師。
陳凱之一個個字寫下之後,便拋了炭筆,徐徐道:“人生在世,怎麼能沒有理想?我記得很久之前,我也曾如此問過你們,可是你們的答案,其實並沒有令我失望,唯一令我失望的是,你們想得太近了。”
“這世上,有兩種志向,一種是鴻鵠之志,一種是燕雀之志,在你們上山之前,你們心裡只想著的是什麼?不過是享受而已,可如今,你們上了山,每日錘鍊,難道就甘心一輩子繼續碌碌無為的嗎?你們已經讀了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