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心裡也大抵能夠了然,趙王殿下對於陳凱之,多少略有一些不喜,趙王之前就著這件事詢問過他,當時他信誓旦旦的說勇士營必敗,胡人必定會碾壓勇士營。
可誰料……結果卻是天翻地轉,驕傲難馴的胡人被勇士營打得落花流水,一個個的下跪投降,他現在已經可以想象得到趙王的心情了。
於是他忙尷尬地看向趙王,臉上擺出一副……這真的和下官沒有關係的意思,誰能想到……結局如此呢?
而陳贄敬,此刻卻是狠狠地瞪了王彥昌一眼,隨即又看向了自己的母后,心思複雜到了極點,只是他的面上,卻依舊帶著微笑,這微笑有些勉強,卻盡力不洩露他的心事。
“母后。”陳贄敬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一步,攙扶著太皇太后道:“母后,這兒風大,陳凱之彰顯國威,勇士營了不起啊,如此一來,我大陳軍民振奮,俱都受到了鼓舞,兒臣這就將他招來,讓他當著母后的面……”
說著,他朝身邊的宦官使眼色,讓人急召陳凱之登上城樓。
他隨即又道:“此次,胡人見識到了我們大陳的厲害,料來此次相約攻燕,定能……”
只是……他話說到了一半,當有宦官飛快地下了城樓,甕城的大門開啟,那宦官疾步的走向這修羅之地,他自內心深處,有一種戰慄。一股想要嘔吐的感覺,使這小宦官渾身都不舒服,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小心地避過一個個彈坑,因為這坑裡,除了焦黑,就是鮮紅,焦黑的乃是火藥的殘留,而鮮紅的,顯然是血。
他不敢走快,因為腳下,竟有不知是誰的殘肉,有的屍首,一片焦黑,有的,已經不成人形了。
這些胡人被炸得五馬分屍呀。
這火藥真是太厲害了。
他在心裡感嘆著,不過這時他卻沒心思多想,因為腳下完全無法落腳呀,都是殘肢,他不由戰戰兢兢起來,眼淚啪嗒的落下,雖是抬頭,甕城上到處都是人,可他,卻覺得自己後腦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遠處,是跪在地上的胡人。
只剩下了三四十人,為首的,自然是萬念俱灰的巴圖。
巴圖生怕引起任何的誤會,他跪在地上,依舊還在用漢話道:“我們輸了,我們服輸。”
對付漢人,他頗有心得,漢人是最喜歡錶現得心胸廣闊的,這個是屢試不爽,胡人若是遭遇了什麼大災,只要派出使者,表現出臣服,往往只要給足了面子,都能得到優渥的回報。
這一次,輸的太悽慘了,他不得不服,可即使如此,留下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此刻,他一副卑躬屈膝之態,他滿心的想著,這一次,只要表現得柔軟一些,這些漢人必定如往常那般,少不得寬慰自己,接著重申一下胡陳友好,這事就過了。
此刻的陳凱之已經疲憊不堪,不過他依舊打起精神,目光往附近望去,只見一地的狼藉,七八個盾手重傷,還有幾個銃手,現在也生死不明,已有人將重傷的人抬起,趕去搶救了。
陳凱之看著他們,面上沒有表情,可心裡……卻很不好受。
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枯骨,也該是敵人的,而不該是這些與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老兄弟,他們每一個人,既是自己的門生,也是自己朝夕相處的家人啊。
只是……他知道,他不能表現得脆弱,只能疲倦地看著那小宦官氣喘吁吁的疾跑而來道:“恭喜陳將軍凱旋,趙王殿下請陳將軍速去見駕,還有……還有胡人的傷者,也需盡力的救治……”
“哦。”陳凱之頷首點頭,隨即挑了挑眉,問道:“還有呢?”
“沒……沒有了。”小宦官一臉敬畏地看著陳凱之。
“那麼,就稍待片刻。”陳凱之朝他一笑,他渾身是血,所以這一笑,雖是誠摯,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