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此時卻是如蒙大赦,暗暗的鬆了口氣。
這顯然是神仙打架啊,若是陳凱之不配合,他還真為難,回去無法交代,便死定了。現在陳凱之既然願意配合,直接去京兆府,這等於是救了自己一命啊。
他立即換上了一張笑臉,態度頓時多了一些恭敬,口裡道:“請,請吧。”
說著,他朝人使眼色:“快讓人將梁公子送醫。”
此時,陳凱之的心裡不禁奇怪的想,莫非蘇芳的目標,乃是京兆府?
他想要借刀殺人,將自己當做刀,還真是處心積慮啊。
只是現在,他什麼也沒有表露,卻是一切如常的樣子,信步隨著這都頭並肩而行。
其實方才當陳凱之報了自己家門,邊上的不少看客都恍然大悟起來,此時早已嘰嘰喳喳起來:“竟是陳凱之,是輔國將軍陳凱之,難怪他有此膽量。”
“那一腳,怕是直接要了梁公子的命了,我親自見他飛出數丈遠。”
眾人竟是遠遠的跟著。
而陳凱之則旁若無人,卻是突然道:“都頭高姓大名。”
這都頭猶豫了一下,才道:“姓吳。”
陳凱之只一笑,心裡已有了主意。
這其實就是利用了人的心理,但凡自己想要詢問一個陌生人什麼,若是直截了當的問,十之**,會引起人的警覺。
所以本質上,交流之道,在於溫水煮青蛙,先從對方高姓大名問起,一般被問的人,往往會想,就算告訴對方,又有什麼關係,可他回答了第一個問題,便不由的會產生思維上的慣性。
只見陳凱之隨和地繼續道:“我見你也有四旬了,孩子也不小了吧,家裡有幾個子女?”
“這……”吳都頭此時已形成慣性了,隨口就道:“有一子一女,女兒已經遠嫁去了關中,只是這兒子……”
陳凱之一副我理解的樣子,介面道:“這倒是實話,兒子要多操心一些,若是不曉事,惹出什麼好歹,將來也是麻煩,京師是天子腳下,在地方州府,再大的事,它也是小事;可放到了天子腳下,再小的事,可能也是大事。令子讀過書嗎?”
“略讀過一些,可惜不上進,連個童生都不中,識字倒是識字的,就是……”
陳凱之笑了笑道:“其實讀書,也未必需要考功名,行行都可出狀元。”
三言兩語,吳都頭心防總算卸下來一些。
家常也拉得差不多了,陳凱之便突然轉移話題:“這姓梁的是什麼人,為何這樣張狂?”
這突如其來的一問,根本沒有給吳都頭任何反應的時間,又或者說,他在閒聊之中,已生出了某種思維上的慣性,下意識的便道:“他便是京兆府同知的兒子,平時頑劣得很,其實……哎……小人人等,其實也有難處……”
“噢。”原來是京兆府同知的兒子,這就難怪了,敢在京師這麼囂張,肯定是有來頭的。
京兆府乃是天子腳下,所以這京兆府的府尹,雖管轄面積,和尋常的府一樣,卻屬於封疆大吏的級別,至於同知,也決不可小看。
因為京兆府裡,各種勢力盤根錯節,畢竟無論是宗王,還是大學士,又或者是某些京中有能量的人,都會在京兆府裡安插自己人進去,這同知雖是佐官,卻是極為重要,他的品級,乃是正四品,看上去官不大,可能量以及實力,卻是很驚人的。
吳都頭頓時覺得自己失言了,忙噤了聲,不敢再多言,生怕自己言多失誤。
陳凱之看了一眼一臉謹慎的吳都頭,卻是笑了笑道:“你告訴我這些,無妨,放心,既是關係到了你的上官,我豈會四處說你對我說了什麼?你放心便是了,現在,這既然是我和梁同知的事,就絕不會把這事牽累到你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