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凱之見這馬車裡似有人,便上前道:“學生陳凱之……”
陳凱之還沒把話說完,那車簾便已捲開,露出了一個人影,陳凱之這一看,頓時露出驚訝之色。
竟是……吾……吾才師叔……
吾才師叔鬼鬼祟祟的樣子,左右張望一眼後,才朝陳凱之招招手道:“進來說話。”
陳凱之也左右張望,這馬車,不知是不是租來的,待會兒不會讓自己付車錢吧。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陳凱之還是乖乖地進了車廂,一進去,方知這車廂裡別有洞天,所有的鋪設,無一不精緻,陳凱之盯著穿著一身舊袍的吾才師叔,道:“師叔來京師了?為何不進家裡來坐坐?”
吾才師叔捋須道:“多有不便。”
陳凱之一時無語,臥槽,說的好像你是大人物似的,還多有不便都來了。
他便道:“不知恩師如何了?”
“兄長還是那個樣子,還能如何?”吾才師叔顯得有些不耐煩:“老夫偷偷來尋你,是有大事和你說,待會兒再問金陵的事。凱之,你和北海郡王殿下有嫌隙嗎?”
陳凱之想了想道:“可能有,不過,師叔如何知道?”
“怎麼會不知,你以為師叔是做什麼的?到了哪兒,首先得到客棧裡待一待,把這京師裡子醜寅卯之事都打聽個清楚了,這叫知己知彼。”
陳凱之不禁道:“師叔是來打仗的?”
吾才師叔毫不客氣地給了陳凱之一個白眼,冷哼道:“愚不可及,少嗦,既然你和北海郡王有嫌隙,往後可不要四處說老夫乃是你的師叔,師叔打算去拜謁北海郡王。”
“北海郡王……”陳凱之呆了一下:“東山郡王呢?師叔不是成了他的入幕之賓嗎?怎麼……”
吾才師叔憋紅了臉:“東山郡王殿下是個好人啊。”
陳凱之心裡頓時冷笑,好人你還跑來找北海郡王?
吾才師叔捂著自己心口道:“說句實在話,師叔呆在東山郡王身邊,天天說著天上泉下之類的話,心裡有愧啊,總感覺有點對不住這個孩子,良心總是不安,老夫哪裡不想留在金陵,在金陵跟著東山郡王殿下吃香喝辣的,可老夫終究不是那種厚顏無恥之人,還是心裡存著良知的。”
陳凱之臉都變了,滿眼都是鄙視之色,臥槽,師叔,你別謙虛啊,你已是我見過最厚顏無恥的了。
“所以……”吾才師叔似是沒有注意陳凱之的神色,吸了口氣,似乎緬懷了一下陳德行那個傢伙,然後又變得輕鬆起來,才又道:“那北海郡王三番四次命人去金陵邀請,非要師叔來這京師,師叔一開始也有些猶豫,可漸漸也想清楚了,還是來京師的好,京師才有師叔用武之地。”
陳凱之卻在這時猛地想到了什麼,記得上回聽楊業說,金陵有個高人來著,該不會真是……
只想到這裡,陳凱之的臉色就十分古怪起來。
吾才師叔則是聳聳肩道:“東山郡王那孩子是太好了,至少來了這裡,師叔心裡沒有負擔,再說待在東山郡王身邊是待,在北海郡王也是一樣,明日師叔就去登門了,已經晾了那北海郡王許多日子,想來他現在正心急如焚。”
陳凱之呆了一下,卻是擔心起來:“這北海郡王,性子可不好,桀驁不馴,師叔,安安生生的過日子多好,何必如此?”
吾才師叔捋須道:“吾已是馳名天下的大人物,人在江湖之中,想抽身就抽身嗎?一個小小北海郡王又算什麼,師叔什麼大世面不曾見過?難道師叔會告訴你,這滿京師,師叔有許多至交好友?天人閣,你可知道吧?那天人閣的大學士楊彪,師叔和他談笑風生,老夫聽說你的文章還入了天人榜,看來這可能是承了師叔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