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那氣盛的樣子,看著就噁心。三姐是自由的,想住幾天住幾天,但是過兩天也要走了。她放心不下生意,三姐夫一個人抗不下來,她天天拿著電話指揮。四姐你是知道的,打死她都不會出去。至於我?待煩了就出去,沒人管沒人問,這樣最好,呵呵。”
七 金衚衕/香穗香穗(2)
二茶說著,蘇儀衡就趴在窗臺前看院子的風景,透過涼棚,剛才還一桌子人,現在只有牌桌在那了,大茶她們沒玩牌,說了會話就散了。蔡春娥回家去了,大茶二茶找孩子,三茶去粘她的動物。
“你見穗穗了麼?”五茶忽然問蘇儀衡道,聲音低低的。
“穗穗?”蘇儀衡臉色有些發白,這個問題對他來說太突然了。
說的是蘇香穗,蘇儀衡三奶奶的孫女。她的爸爸蘇家國是三奶奶唯一的兒子,生性好玩好毒,有點錢就花了,然而他腦子極靈活,沒錢了出去一段時間,錢包就又鼓鼓的了。他長的人高馬大,是個美男子。人們都說要不是蘇家國能說會道又一表人才,紅櫻怎麼也不會跟他來的。紅櫻就是蘇香穗的母親,一個長睫毛纖細腰的女人,拋棄了家千里迢迢跟蘇家國來到金衚衕。然而日子並不像她想的那麼好過,倒底還是走了,剩下兩個孩子,香穗和她的妹妹香巧。蘇家國起初悲痛欲絕,但慢慢的就緩過來了,幾乎要把紅櫻這個女人忘記了。一次他在蘇儀衡家喝的酩酊大醉,向蘇儀衡的奶奶說道:“就這樣的女人,走就走吧!我不稀罕,不在乎!外面的女人多的是!大娘,你幫我找一個吧,找個比她還漂亮的!”他也果真很快就找到了,還向衚衕裡的人炫耀說:“怎麼樣,比那個漂亮吧!”只是他自己這麼認為而已,衚衕裡的人都不屑地說:“哪點漂亮?挖苦臉水桶腰,站在那像個炮,連紅櫻一半都不如!”香穗很不喜歡這個後孃,她成年地在外面,有時過年也不回家。香巧小些,沒姐姐那麼大膽。她在家跟後孃過,她也管後孃叫“娘”
“她回來了,和我一起來的。”五茶說道。她坐在床上看天花板上的小星星,蘇儀衡依舊望著窗外。
“哦,是麼?她怎麼和你在一起?”蘇儀衡問道。
“火車上碰巧見到了。我從天津坐火車來的,到了濟南她也上那輛火車。當時人太多,她沒座就站在我旁邊。一開始我沒有認出她來,她也沒認出我,我們好久沒見過了。她穿著很漂亮的裙子,挎著個很大的包,畫著淡淡的妝,睫毛修的很長,從她身上還飄出一陣陣清香。我看她的時候她正望著窗外,她好像發現了我在看她,也看了我一眼。我感覺我像是見過這女孩的,但想不起來是誰了。最後我想起來了,是香穗。正當我想問她是不是的時候,她擠著人群走了。我就喊:‘香穗,香穗,是你嗎?’她沒有回頭走的更快了。我想肯定就是她,她也認出了我,她走這麼快只是不願和我說話而已。你知道,她是很少和咱這衚衕的人說話的。香穗太孤僻了,她喜歡把自己關閉起來,這樣對她很不好。我想就香穗一個人,她還沒座,就想去叫香穗和我一起坐。但又想香穗明顯是躲避我,去找她她未必高興。
思來想去,還是找她去了。車上的人很多,擠過一個又一個車廂,都快到列車尾了,終於在兩列車廂的夾隙處發現了她。她倚在車廂上,周圍的人把她擠得像罐頭裡的一條魚。她把包夾在懷裡,閉著眼睛,臉上的表情顯示她很不舒服。這麼擠了,還有個男人居然在吸菸,吸一口一吐一個大大的菸圈就出來了,幾乎矇住了香穗的整個臉。這環境簡直汙染了香穗。我就喊‘香穗’,香穗微微掙了下眼但接著又閉上了。我又喊‘香穗,香穗,是我,金五茶’香穗閉著眼睛,假裝不是自己。我說‘香穗,不是你嗎?你不認得我了嗎?金五茶’香穗還是不理我。但是,我看出她的表情極不自然,她的嘴唇幾乎在抖動,兩眼緊緊地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