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我會信嗎?”深邃的眸光犀利噬骨,卻恰恰掩飾了他的動搖。
“信不信是你的自由,”火紅的眼眸鮮豔得毫無溫度,我連自己正在微笑都感覺不到,“你以為我真的會愛上你嗎?呵~,別傻了,從來就沒有明白什麼是‘愛’的我又如何會愛上一個人?我對人類的不信任,你不是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嗎?”
“隨便你怎麼說。”他慢慢摘下眼鏡,輕輕擦拭著,難掩眉間的疲憊和痛色,“不告訴我真正的理由,我不會放手的。”
“……!”心驀的一緊,讓我驚訝於它還在跳動,死死握著手心,這樣的他幾乎讓我丟盔卸甲、繳械投降,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堅持?為什麼?
“靜。”重新戴好眼鏡,他扶著我的肩膀將我視線扳回,“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望著他深邃、專注的眼眸,有那麼一瞬間我想要不顧一切的告訴他真相,想要撲進他懷裡痛哭,告訴他我所有的恐慌、委屈、不安,可是……,不行,不行……,理智終究佔據了上風。
緩慢卻堅定的掙脫他的雙手,我抬頭,微笑著,“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我有了別的男人。”
他目光一凜,直直的盯著我,銳利的視線如一把悄然出鞘的寶劍,“我不信。”
“嘁~”燦然一笑,我聳聳肩,“這有什麼好不信的?我沒必要騙你。”
“你不是這樣的女人。”他認真且堅定,“我相信你。”
“……!”心底有什麼東西翻湧了上來,好不容易冷卻的胸口又漸漸變得滾燙,慌忙轉身以掩飾自己那慢慢灼熱刺目的眼眶,我挺直背脊走到裝飾臺前,開啟抽屜,抽出裡面的一張紙扔到他身上,“你自己看吧。”
疑惑的低頭,他默然撿起,卻在看清楚上面的文字時驚得瞠目,緊縮的指尖幾乎將那張薄薄的紙張抓爛,靜靜的望著他那僵硬到顫抖的身軀,我隱忍著側目,這一次,我明白,一切終於都結束,再也沒有回頭的路了。
深吸一口起,我笑容甜美、燦爛奪目,連夜空的星子都要失色,“那是我懷孕五週的檢驗報告,呵~,五個星期前你在哪?德國?還是美國?……,算了,無論你在哪,這個孩子都不可能是你的。”
“靜,你是不是被強迫的?”靜靜的抬頭,他深邃的眼眸直直的盯著我,看不出任何情緒。
“不是。”明確的否認,我終是笑不出來,卻仍強自鎮定著,“你覺得以我的身手誰能強迫得了?!”
“……!”眼眸中的深邃漸漸轉變成黑色,如黑洞般死寂,連光都透不過,曾經揉碎了星子的溫柔被黯淡空洞所吞噬,這一刻,我真正明白他被喻為“冰山”的意義,不是因為性情冷淡,鮮少起伏,而是真的如“冰山”般寒冷刺骨,卻堅硬得能夠穿透一切,將所有靠近他的生命毀滅得無聲無息——
“我明白了。抱歉給你造成困擾,如果沒有我,你一定可以和孩子的父親倖福甜蜜吧。”
“嗯哼。”不置可否的應和,我狀似隨意的轉身,“走的時候幫我把門關好,謝謝,不送了。”
“……!”
時鐘的“嘀嗒~嘀嗒~”聲悠然迴盪在這寂靜的房間裡,我僵直著身體站立,每一根寒毛都緊張到幾乎痙攣,直到一聲重重的關門聲在身後響起,我才像洩了氣的娃娃般,一瞬間力量盡失,全身癱軟著跌進沙發。
空洞洞的望著天花板,卻什麼都看不進眼裡,一道剜骨的寒氣自腳下升起,一點一點蔓延而上,直到穿過胸口,凍結心臟,這次我沒有聽見那清脆悅耳的碎裂聲,而是細細感受著那慢慢被碾成灰的木然。
刺骨的寒氣冷得我的胃開始痙攣抽搐,痛得像有無數螞蟻在啃噬,撐著扶手慌忙起身,我手忙腳亂的衝進洗手間,趴著梳洗臺開始對著馬桶翻天覆地的嘔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