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心生疼生疼,如果不是雲霏一席話,凌風怕是一生一世也不願去面對過往。
“那一年我同父親一道去了燕漠,到了那茫茫大漠之中。滿山遍野的蕭條,一眼望不見的黃沙戈壁,猶如步入另一個世界,一個總望不到邊境單調乏味的世界。這時我才明白為何總有人將沙漠比作魔鬼。後來的一場沙暴的侵襲,方圓幾百裡別說是人煙,就連一棵草也見不到,我們的隊伍便這樣迷失了方向。”
範凌風低沉的男音略帶幾分嘶啞,雲霏不由自主地陷入他那悽迷曲折的思緒當中,隨著他的回憶,走入她從未接觸過的沙漠之旅。
“後來是不是有好心人救了你們?”早已察覺出範凌風略帶痛苦的表情,雲霏一度想要作罷,但想到即便這次不提起,終有一天還是會要去面對,狠狠心問道。
範凌風微微點頭,“是不是好心人,我不知道,但那個人的確救了我們一命。”
“那個人說他生長在沙漠中,他的家就在這不遠處,如果我們不嫌棄可以先去他家,等到沙暴息止,天氣晴和時再繼續趕路。於是我們便相信了他,同他一道走了……”
“那個人是想要害你們?”雲霏憑著直覺問道,“他想奪走你們的財物?”
“都不是,”範凌風沒有去看雲霏,他幽深的眸子在月色照耀下顯得輕柔和華美,一時間雲霏恍惚,眼前之人似乎將要乘風歸去,飄入九天。“他的目標既不是錢財,也不是人命,而是我!”
“你?”雲霏愕然,一個八九歲的孩子,有什麼用?除非……是因為幼年的凌風相貌清俊麼?腦海中觸及這個念頭時,渾身不禁戰慄,這種事情只聽人說過一次,便覺得噁心得令人嘔吐,如果真的……
範凌風沒有注意到雲霏僵硬的神色,自顧自說下去,“是啊……你知道那人是誰麼?他竟自稱自己是靈狐教教主,還說我是上古傳說中的那個風氏一族最後一位繼任者——風琴的弟弟,風慕琴的轉世。說只要我肯幫他奪得天下,他日他定幫我奪得風琴,完成千萬年前的那個夙願。”
原來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啊……雲霏鬆了口氣,笑笑:“那人胡言亂語你也相信?”
“起先,自然是不信……”
聽出這話中有話,雲霏追問道:“後來呢?”
“後來?”範凌風淡笑,帶著幾分蒼白無力幾分悲傷無奈,“後來我遇到了一個人,我才明白世間真的有許多事,和我們所認為的相差太遠了……”
“那是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少年,也是那救助我們之人的孩子。當初我與他相遇,完全是因為一場意外。我去廚房尋找食物,結果被人誤當作小廝要我將藥端給那少年。看到他第一眼的時候,我便有一種錯覺,以為自己來到的不屬於人間的任何地方,猶同入了地府,陰森溼冷的地方,根本不能居住,而那少年竟然長年躺在冷冰冰的床上,常年見不到陽光而白得可怕。”
“他看到我時,雖有些驚訝,也只是發出一聲淡笑,將藥一飲而盡,便問我叫什麼名字,從什麼地方來,遇到過什麼事情。很奇怪,他明明跟我差不多大,但出乎意料的成熟冷靜,還有一種超乎他年齡的睿智與滄桑,就如和年長者談話一般。我一邊同他聊天,一邊心裡疑惑,與父親遊歷過許多地方,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我和他聊了許久,漸漸的才發現,其實他和我並沒有多大差別,也是喜歡玩鬧的孩子。我便問他,為何他父親不讓他出去玩耍。你可知他如何回答我?”說到這,範凌風停了停,語氣之間的激動讓雲霏有些不知所措。
範凌風並沒有期望雲霏會回答他,接著說下去,“他說,他是那魂歸離的轉世,註定了是見不得陽光的人,註定了活不過三十歲,而且只要他活著,身邊的人必定要受盡苦難。”
“我那時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