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響起了議論聲。
&ldo;哪來的戲班,好地道精彩,數十年沒見過這樣有真本事的跣足戲了!&rdo;
&ldo;瞧敲鼓那個,那才是真本事,人高的水鼓,敲得恁好!&rdo;
&ldo;村裡打哪處請來的?從前怎麼不來?&rdo;
&ldo;……&rdo;
蘇纓也看得入神,不時喝彩,激動處想要慷慨打賞,摸到只有幾個稀稀落落小錢的荷包,只得生生忍住了。
戲到中場時,翻筋斗的伶人退去,敲鼓大漢走到正中來,道:&ldo;某走村竄巷,今日遇到最捧場的,心裡喜歡。我這人,一喜歡就技癢,給你們露個真手!都說水鼓賴水音,無水不好聽,今日我敢把水都放出來,裝兩個人進去,再敲與諸公聽!&rdo;
四下裡,噫吁了一片。
只見真有人將大鼓直起來,鼓邊一面敲開一口,放了水出去。
敲鼓大漢便問誰肯入鼓中去。
四下裡無人敢嘗試。
敲鼓大漢請到了燕無恤身上:&ldo;這位爺,見您身姿挺拔,器宇不凡,裝旁人都沒有裝你更教人服我。&rdo;
燕無恤餘光瞥見蘇纓一臉好奇,目光期待,尋思著橫豎閒來無事,便點一點頭,應允了。
敲鼓大漢又指蘇纓:&ldo;那就請爺帶你身旁的佳人一併,讓我敲一出陰陽恰合的妙點來!&rdo;
蘇纓喜這鼓新奇,躍躍欲試,無不允的。
這一出鼓中盛客,旁人起鬨之聲更沸,幾欲將房頂掀開。
這水鼓平放地上時,足有蘇纓這樣高,一旦立起來,更是比燕無恤都要高一些。
龐龐然一個大鼓,立在戲臺中間。
燕無恤先託著蘇纓,在伶人的相助下從撬開的口邊裝了進去,隨後也進了鼓中。
鼓緣合上,一時只有二人。
這鼓應當常常表演過裝人的戲碼,故用厚厚的木板又作了一個隔斷,免鼓面落錘敲到人。鼓中空間逼仄,不得不緊緊貼在一處。到此時,蘇纓方察覺出不妥來。
春衫很薄,幾乎能輕易的透過兩重不聊感受到緊貼一處的軀體,燕無恤身上的氣息,兜頭兜腦的將她裹挾在內。
鼓中昏暗,燕無恤看見一息之隔,蘇纓晶瑩如雪的肌膚,幾乎是肉眼可見的,一寸一寸覆上薄紅。先是臉頰,然後是有小小一個耳眼的耳垂,最後是纖細的脖頸。
砰。
砰。
砰。
擂鼓大漢開始慢慢敲起來,牛皮做成的粗厚鼓面,一下一下震動著。
蘇纓只覺自己的身軀也在微微的震顫,她身子往後縮,然而鼓中多大一點距離,便是她盡力地縮了又縮,也只能和燕無恤緊緊相貼。
便就在這時,鼓身忽然劇烈的震動了一下。
只聽外面說角兒少年念:&ldo;我有嘉賓,鼓瑟吹笙!如此良辰何?如此良人何?&rdo;
鼓點越來越疾,原來越密,鼓身被緩緩挪動,繼而,朝著燕無恤那面傾斜了‐‐
不知是氣息灼在耳邊的熱,還是逼仄空間的熱,有沉重的呼吸之聲,被鼓點催得令人心裡發慌。蘇纓毫無一點距離的伏在燕無恤身上,與他手足相抵,身軀相偎。視線直直相接,是英武堅毅的下巴,喉嚨在她視線裡,滾動了一下。
蘇纓視線倉促閃避,忽然察覺到燕無恤一直掌住鼓身的手掌忽而朝下,攬在了她的後腰,驟然收緊。
燕無恤低下頭來,在她面上親了一口。
蘇纓驀的渾身一僵,原先只是一重薄紅的面頰,一時紅的如鴿子血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