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流著一口哈喇子,作勢撲進宋曦懷中。
張雨婕與朱一紅再一次面面相覷。
“你兒子怎麼這樣啊?”朱一紅想哭。
國慶節,同學、同事、親友,總有幾對選在這個日子裡結婚。
工作不順的同時,恰逢張然訂婚,朱一紅瀕臨崩潰邊緣。
索性,辭職,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把計劃告訴了楊堰佳,他竟然表示全程陪同。
“你不用讓我這麼感動吧?”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兩個人這就上路。
大巴行駛在逼仄的山路上,一路顛簸。
想像中的風景是連綿不絕的綠色,而實際看到的僅僅是光禿禿的山。
她承認是自己太懦弱,竟然用了四年,才踏上這片土地。
窗外的樹木在余光中倒退,塵土迷漫阻礙了視力,會讓人心生煩悶。
她突然覺得這樣一次旅行是一種錯誤。
如同傷口已結痂,她卻強迫自己撕開血痂,去面對紅色的血肉。
陽光像雜亂的毛線,大風颳在臉上很疼,大巴駛遠,留下灰色的煙塵。
兩個人各自背了一個揹包,一看就是來旅行的小年青。
只是路人窺探的眼神中或許有疑問,既然是旅行為何會選擇在這樣一個高樓林立的地點下車。
面前是一塊空地,不遠處有新修的建築,她篤定的說道,“就是這裡,他在那塊石頭旁拍過照。”
他幽幽看她一眼,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往前看,又不放心的將視線倒回,“我以為你會放聲大哭!”
她苦笑,“怎麼會!”
她抬起頭來仰望天空,那是一種令人著迷的湛藍,她從來都沒有見過那樣的天空,就像是她幼年門前那條小河裡的水,純淨,帶著神聖的光芒。
“你說他能聽見我們說話嗎?”
“如果能聽見,你想對他說什麼?”
“想跟他在一塊兒……如果我們真的在一起過,或許我就沒有遺憾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難受。”
兩個人最終沒有再往空地深處走。
而是沿著寬闊的大馬路,去了新城。
直到暮色四合,兩個人找了一家旅館。
前臺的服務員冷漠的報出價格後,原本打算各開一個單間的兩人,一個眼神交流後,默契的作出只開一個標間的決定。
各自躺在各自的床上,這裡的夜很不寧靜,大風呼嘯的聲音就像怪獸來襲。
“如果你不想工作,我會接濟你,你的小說我雖然不太喜歡看,但是你要相信會有別的人喜歡,去試試投稿,或者發表在網上。”
說不感動是假,朱一紅道,“你總是給我很多意外。”
“我只是希望你快樂,不是偽裝的快樂,而是發自內心的快樂。”說罷,背過身,留下一道“我就是這麼炫”的背影。
失眠似乎已成常態,凌晨兩三點鐘起身倒了一杯水,回到床上繼續輾轉反側,黑暗中,她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他確信那是楊堰佳起床的聲音。
腦子裡有一瞬是空白的,當他抱緊她的時候。
她甚至沒想起問他“為什麼?”
能感覺到楊堰佳似乎比她更緊張。
“如果兩個孤獨的人在一起,就不會那麼孤獨。”他說道。
直到那年年底,朱一紅也沒能找到合適的工作。
臨近春節的時候,楊堰佳的媽媽給她打電話,也不知道為什麼楊堰佳的媽媽就對她青眼有加,看到她就像看到親閨女。
大年三十邀請她去家裡吃餃子,左右推脫不過,提上大包小包的禮物上門拜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