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驚,再去尋那目光,卻是看不見了。馨女官暗自心驚,一個十*歲的女孩子,怎麼有這樣冰冷的目光。那眼神,說是冷酷都不為過。
皇后輕輕啜了一口茶水,方徐徐道:“妹妹的話自然也是有理的,郭家的女兒萬千個金貴,過去不是有人說過麼,郭家女子連皇室子弟都攀附不上,將來郭小姐真不知道要找何處的乘龍快婿了。”
這番話極有分量了,饒是郭惠妃個性強硬,也要面色一變。事實上,郭家的確有過最為輝煌的時代,也的確拒絕過皇室的聯姻,正因為如此,這麼多年來也受到皇室和各大世家的提防。為了讓家族長久繁榮下去,郭家人到了這一代,以韜光養晦為主,凡事不會主動出擊,但這並不意味著郭家就會任人欺負。所以郭惠妃面對裴皇后的咄咄逼人,才會毫不猶豫地反擊回去。可裴皇后剛才這句話一旦傳出去,別人又不知道要如何議論郭家功高震主了。
見郭惠妃一時無語,郭夫人微笑著,淡淡說道:“娘娘實在是高抬嘉兒了,不過是陛下體諒我們剛剛認回女兒,所以才暫且不提婚事而已。將來許給何人,都是陛下的恩典,郭家自會欣然從命。”
“哦,原來如此麼。”裴皇后不疾不徐,轉了個話題說道:“明日宮中有一場宴會,郭夫人和小姐也來參加吧。”
郭惠妃已經緩過神來,聞言眉頭一皺,面上卻是笑道:“這……怕是不合適吧。嘉兒剛剛入宮,還不懂宮裡頭的規矩,萬一衝撞了哪位貴人,到時候皇后娘娘怪罪,我們實在擔不起。”宮中經常有宴會,尋常參加倒是無妨,可裴皇后親自提起,就不得不讓人心中起疑了。她情願得罪裴後,也不想將自己的嫂子和嘉兒置身於危機之中。
一旁的馨女官笑容和煦:“惠妃娘娘,明天的宴會邀請了許多客人,就連裴小姐也要來。她一直說,與郭小姐一見如故,非鬧著要與她再見呢。”
馨女官說的裴小姐,自然是說那位美貌逼人的裴寶兒了。李未央失笑,自己什麼時候和她一見如故了呢?然而馨女官面容柔和,帶著笑容,信誓旦旦的模樣,若非李未央早已對裴寶兒有了解,還真要以為有個裴小姐與自己一見如故了。
郭惠妃還要推拒,裴後卻已經微微沉下了臉,馨女官的笑容也沒了:“惠妃娘娘,皇后娘娘親自開口邀請郭夫人和小姐,這樣的機會和榮耀,可是從未有過的。”雖然面上並無怒容,語氣之中卻有威脅的意思。意思就是,你們別太不識抬舉了,不是誰都能拒絕皇后的。
皇后畢竟是皇后,縱然郭惠妃很厭惡她,卻也不得不在人前與她保持表面上的平和。郭惠妃聽到馨女官說的話,知道若是再拒絕便是說不過去,等於給了裴皇后發作的藉口。她冷冷瞧了裴皇后那張精美的臉一眼,在心底冷笑一聲,去就去吧,你還能當眾對郭家如何麼?隨後,便微笑:“既然皇后娘娘盛情難卻,我們就卻之不恭了。”
裴後卻並不在意她說了什麼,反而望著李未央,幽黑的眸中平靜無瀾:“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你們共敘天倫了。”說著,她站起了身,由身邊女官攙扶著向外走,行止之間沒有絲毫的動靜,唯有裙幅的擺動恍若天際的雲霞浮動,餘下華光無數。
等裴後徹底消失在院子裡,郭惠妃也沒心思再聽戲,她揮手讓所有人退下,和郭夫人一起回到屋子裡,才低聲道:“她的行事我越來越摸不透了,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舉辦宴會?”
郭夫人面上也有一絲憂慮,道:“是啊,倒像是衝著嘉兒來的。”李未央已經向她提起過安國公主的事情,郭夫人心裡頭很明白,安國公主雖然生得嬌媚無比,骨子裡卻是一個任性妄為、無恥之極的女人,依自己女兒的個性,若非對方做的太過分,觸及了她的底線,她也不會動手懲治。郭夫人回過頭,看著李未央,道:“嘉兒,你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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