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專門在花園裡設下宴會。李未央原本覺得,這樣小的花園根本無法容納數百賓客,然而拓拔真匠心獨運,特地將原本種著花木的花園清理了出來,用松枝搭了數座花棚,棚子上安裝了薄薄的珠簾,女賓們便是坐在珠簾後頭,而男賓們坐的花棚裡卻是沒有垂簾的。那棚子裡面還燃著耀目的燭火,還是讓人覺得一片暖洋洋的。
一旁的拓拔玉陪在李未央的身側,一身絲袍,面容清冷而俊美,兩人看起來竟然是異常的相配,就在這時候,拓跋玉發現了永寧,隨後便在李未央的耳邊說了什麼。李未央順著拓跋玉的目光向永寧看來,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花綻放一般,令永寧公主心中不由一顫,連忙低下了頭,不知怎地,心裡的害怕無窮無盡地湧了上來。李未央為什麼會在這裡,她身邊為什麼是七皇弟?難道是拓跋玉救了她?永寧公主想到這裡,不由自主攥緊了手裡的帕子。
李未央看見永寧公主所在的棚子裡,有十幾個穿著各色錦衣的貴族小姐坐在裡面,一邊飲酒,一邊談天,一派富貴景象。然而永寧公主卻微微低下頭,不敢看自己一眼。她心中冷笑了一聲,原本對永寧也是有厭惡的,她先是為了皇室的利益幫著太后來遊說自己,又居高臨下地說什麼這是好親事,後來還幫著元毓陷害自己。但,不過彼此立場不同而已,沒什麼好責怪的。這個孤獨的女人從此就要在異國他鄉度過自己的一生了,從此不能和父母家人相見,這還是從好的前景來看,如果越西只是假意結好,或者元毓和裴皇后遷怒於人,她將要面臨的是多麼嚴酷的結局啊。
但,一切不過是她自己的選擇,從她站在元毓的一邊來陷害自己的時候,李未央原本那點對她不起,也就煙消雲散了。
拓跋玉低聲笑道:“皇姐這是沒臉見你了。”他的聲音裡,沒有絲毫的憐憫,只是一種平淡的陳述。
李未央側目望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以為,七皇子對大公主一向是很敬重的。”
拓跋玉的聲音裡,含著一絲冷漠:“是啊,我對皇姐一向敬重,但那是因為我以為她是自重的,可沒想到她竟然也做出這種事來,簡直丟盡了皇家的顏面!”
李未央微微一笑,道:“若不是我們先設計她,她也不必嫁給元毓,所以,誰比誰高貴多少呢?”
拓跋玉冷笑,道:“你並非大曆皇族,所以你可以這樣做,但她是大曆公主,真正的金枝玉葉,從小接受公主的教育長大,又一直老成持重,父皇總是說,公主之中最為端莊、知道大體的便是她了。她應該知道,哪怕嫁給元毓,她也依舊是大曆的公主,若是有一天越西和大曆開戰,她必須自裁,避免淪為人質。可她如今的抉擇,卻是在告訴我們,若是兩國衝突,她必定會站在元毓的那一邊,她會為了個人幸福犧牲國家利益。這樣的人,不配我叫她一聲皇姐!”
李未央愣了愣,沒想拓跋玉竟然會如此冷漠,她看了一眼他的側臉,不由暗自心驚。不知從何時開始,拓跋玉變得陌生、冷漠,視人命如草芥。
但,這不是她所期待的事情嗎,成大業者當不拘小節,拓跋玉的變化,恰恰說明他逐漸變得越來越強大,可是李未央的心中,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卻蒙上了一層陰影。拓跋玉的變化,真的是好事嗎?
拓跋玉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放心,紅姑和那些女尼都在我的手上,我會有方法讓她們說實話的,那份名單,我也一定會拿到。”
李未央點點頭,那份名單十分重要,可以說,是很多人的命脈。若是在拓跋玉的手上,這批人就如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再也跑不掉了。她微微含笑,道:“不知七皇子要如果處置那個人?”
聲音很輕很低,可拓跋玉卻笑了笑,道:“自然是按照你的吩咐來辦。”
李未央一點頭,道:“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