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氣勃發,看向她的目光瞬間如蒼鷹瞰兔,寒戾不已,終究冷冷一笑道:“原本朕也不想與你計較,可你妨礙了大事,哪怕髒了朕的手,也要替他處置掉你這樣的髒東西了!”說著,他突然厲聲道:“來人,用杖刑!”
兩個侍衛聞聲立刻走了進來,手中拿著紅漆刑杖,李未央很是明白,皇帝向來出手狠辣,這刑杖絕非尋常棍棒可比,一杖下去,可能就會要了她的性命。她心知對方絕不容情,卻大聲道:“陛下的心思,臣女雖然不能全然知曉,卻也能猜得一二,難道陛下不想聽臣女說完始末,就要動手嗎?”
這一番話語速不快,聲音輕緩,卻讓皇帝聽得神情大變,隨即開口道:“不光善於耍詐,還膽大包天!居然妄自尊大說猜中了朕的心思,罷,說來聽聽!”
李未央瞧他神情變幻不定,眼中更是風雲詭譎,知道他必定是除了殺機之外,又有另外的意思,定眸看著他,口中不冷不熱道:“陛下的心思並不難猜,是想要更換太子麼?”
這一句話說出來,整個御書房裡的人神情都變了,兩個護衛跪倒在地上,瑟瑟發抖,一言不發。皇帝冷笑一聲,揮一揮手,那兩個侍衛躬身就退了下去。皇帝還沒開口斥責,就聽她聲音落下去,又微微一笑道:“怎麼,陛下願意聽臣女細說了嗎?”
皇帝呼吸微梗,半晌才復開口,漠聲道:“朕也很想知道元烈傾心的女子,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你不妨細說一二,若是說得有理,朕說不定會饒了你的性命!”
李未央只是微笑,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她語氣淡淡地道:“陛下從來沒有屬意過太子繼承位置,可這些年來卻一直派了各色人等在元烈身邊打轉。難道不是想要推他上儲君之位,繼承大統嗎?”十根手指有長短,尋常父母對待不同的子女尚有偏頗,到了皇家,這一點偏心就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就如大曆的皇帝那般護著八皇子,生生讓其他兒子鬥得你死我活,最後才將八皇子拱上太子之位,越西皇帝再如何扭曲瘋狂,那一片對元烈的偏愛,李未央看得何等真切。但在今天以前,她只是隱約有預感,卻不能揣測得如此到位,可今天聽皇帝說她壞了大事,不由自主便想到了此處關鍵。
皇帝面色就是一變,這個心思他從來沒有向任何人提起,甚至裴後在看到他將元烈襲了旭王爵位後也降低了戒心。
好一個李未央!狡猾之至!
看起來不過平平,背後竟會有這麼多彎彎繞繞的心思——便是在朝為官數年之人,怕是也沒她算計得精明。皇帝不由冷哼一聲道:“你這丫頭還真是什麼都敢說!”
李未央微笑,她早已注意到在元烈的身邊有一些十分奇怪的人物,教授元烈的除了被刻意模糊的帝王心術,還有一些御下之道。可這些人做得並不露骨,只是若有若無,就連元烈也是心中懷疑卻沒有說破。可能元烈心中也很明白皇帝的真意究竟是什麼,只不過他並無心帝位,所以從來都是故作不知。
如今皇帝想要對李未央動手,分明就是覺得她礙了元烈的皇帝之位。
李未央聲音柔和道:“陛下應該知道旭王殿下並沒有繼承大統的意思,也不想與太子相爭,捲入朝廷爭鬥。”
皇帝眉頭微沉,一雙眸子冰樣寒冽,抿緊的嘴巴似是利刃一般鋒利:“由得他!那個蠢東西!”皇帝這麼說著,卻是突然皺起了眉頭,顯然是有些頭痛。
李未央見他神情越發變幻不定,似乎情緒開始失控,下意識地覺察到了不對,心頭微凜,面上只是微笑道:“人家都說兒子是最像父親的,我瞧元烈和陛下的性情有幾分相像,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逼到了極處恐怕什麼都能做出來。可是陛下勸不得,我卻可以勸得!所以,您非但不應該殺我,反而應該籠絡我,讓我成為元烈的助力,而不是阻力!”
巧言令色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