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表情,李蕭然皺眉道:“未央,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李未央笑了笑,道:“若是何大夫真的是被人綁架而打傷,身上必定是遍體鱗傷,因為一個腦子沒有壞的正常人都知道,打在臉上的傷口很容易被人發現,更何況還是這麼明顯的,無論如何都遮掩不過去,要想讓人忍不住疼而交代一切,反倒應該打在身上不易被人察覺的地方。何大夫,你總不至於只有臉上受了傷吧,何不讓王太醫好好為你檢查一下,也免得哪裡有暗傷啊!”
何大夫一下子變得驚慌失措,他幾乎是下意識地看了還坐在紗簾後床上的蔣月蘭一眼,馬上又回過頭來,對著李未央大聲道:“你胡說八道!難不成我還故意弄傷自己來陷害你嗎?!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李未央輕輕一嘆,聲音變得溫柔了起來:“那銀票並非我給你的,所以根本提不出錢來,你身上的傷也不是我命人打的,而是你自己故意下了狠手弄傷,還是傷在臉上以讓別人都能看到。我也想問問你,為何要這麼做,莫非是為了幫助什麼人指證我嗎?”
眾人都是一愣,目光開始懷疑地投向那一邊的蔣月蘭。
蔣月蘭心中一驚,不由狠狠心,抿著唇,眼圈微微有些泛紅:“未央……我都說了這件事情不怪你就是,何必要這樣指桑罵槐,你是說我指使了何大夫來陷害你嗎?這種事情……這種事情我怎麼幹得出來,你實在是……實在是太過分了!”
“砰”的一聲,李蕭然的茶杯一下子摔在地上,他迅速地站了起來,盯著李未央,表情嚴肅:“滿口都是謊言!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其他人看到李蕭然發怒,全都在瑟瑟發抖,幾乎都不敢在這時候說話,而李未央,依舊坐在椅子上,連睫毛也沒顫一下地繼續道“父親這是怎麼了,你讓母親說話,就不讓我說嗎?傳出去——人家會說你偏心的,我也是你的親生血脈啊。”她話說的好像挺感慨,臉上的神情可沒有半點的悲傷。聽在李蕭然的耳朵裡自然是千萬個不順耳,他臉色更加陰沉道:“李未央,你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嗎?”
和誰?當然是和她這位自私自利枉顧人倫的父親了。從前他雖然刻意放縱著惡毒的大夫人不管,但至少還不曾短缺了她什麼,可是現在看看他的樣子,簡直是想要將自己先除之而後快!在這一點上,李未央倒是可以理解他,李蕭然喜歡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從前的大夫人至少還在表面上很敬重他,一切遵從他的意見,可是李未央卻不會,她總是恣意妄為,甚至不顧李家和蔣家的交情與對方徹底翻臉,李蕭然之前嘴裡不說,心中卻是極為惱怒的,後來雖然他也從中得到了不少的利益,但從本質上說,他心底埋下的不悅終究會爆發,不過是早晚而已。
李未央睜著一雙古井般剔透的眼睛,很是認真地看著他,然後忽然勾起唇畔。她生得十分清秀,此刻唇角輕輕一揚,表情並不顯得如何尖銳,可看在旁人眼睛裡,卻是笑得異常冷酷,紅唇扯出優美的弧度,一字字,盡是冰涼:“我當然知道!可是父親,你又知道你護著的這個女人懷著什麼居心嗎?”
李蕭然眼中閃過一道兇光,冷冷道:“李未央,如果你再不閉嘴,我就會用李家的家法來懲罰你,到時候,不要怪我這個父親無情!”
李未央站起身,一步一步走過去,以一種平等的姿態,平視著自己的父親,態度不卑不亢,“父親,你又何必動怒呢?未央不過是提醒你,好好看清你身邊的女人,不要再犯了和當初一樣的錯誤。”
“什麼?”李蕭然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李未央聲音冷淡地道:“當初你是如何縱容大夫人的,你還記得嗎?當初她迫害我的時候,你曾經說過,今後會站在我這一邊,可是不過短短一年,父親就倒戈了,難道在你的心中,美色比子女還要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