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惠妃微笑著道:“是啊,這茶壺是我從宮中帶來,是陛下多年前親自賜給我的珍品,據說,那打壺的師傅足足用了二十一年的時間,才磨出這麼一塊玉壺,你瞧,樣子是不是十分的精美。”
李未央的微笑之中,不知為何卻含了一絲冷意,她淡淡地道:“是啊,這玉壺的確是十分的美麗。”她的目光,在這個瞬間,落在郭惠妃的面上。
郭惠妃被那眼神看得只覺心中一寒,她沒有想到,李未央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那目光,沒有一絲溫情,有的,只是探尋。郭惠妃心中一跳,幾乎以為,對方看穿了自己的行為。她不禁微笑起來,主動伸出手,為自己倒了一杯茶,隨後提起手中的茶壺,給李未央也倒了一杯道:“你嚐嚐看,這是山中的天泉水泡的茶,想必滋味十分獨特。”
李未央看著茶杯之中那碧青色的茶水,微微一笑道:“娘娘的茶,自然都是珍品,不用嘗,郭嘉也知道。”
郭惠妃目中有一絲驚疑,她看著李未央,有一瞬間幾乎說不出話來。不知道為什麼,縱然她活到這個年紀,卻還是覺得在這年少的女子面前總是有一絲忐忑。或許,是對方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讓她有一種一切都無從遁形的感覺。
李未央目光轉到了那玉壺之上,良久都沒有動作。郭惠妃不知道,李未央也曾在宮廷呆過數年,這樣的玉壺,她曾經是見過的。這玉壺從外表看起來,和一般的茶壺沒有什麼兩樣,機關在於壺有兩層,底層,放有毒茶,上層,放著好茶,中間有一個孔,平時隔斷,而壺的頂部可以旋轉。倒茶的時候,上邊的一種酒倒出來後,只要輕輕地旋轉壺頸,中間的小孔開啟,再倒出第二杯茶,如果頭杯是好茶,那後邊就是毒茶。聽聞那制壺的師傅一共製造了兩把相似的壺,一把是酒壺,另一把用來飲茶,後來都被人高價買走,不知所蹤。李未央不會忘記,拓跋真手中的那一把是酒壺,他曾經用這樣的酒壺,賜死了無數的臣子。當然,他不想讓別人知道對方的死和他有關。所以,他用的毒藥,也都是數日之後才發作的。
只不過,看到當年的酒壺,如今換了個模樣,斟著清冽的茶水,再一次放在自己的面前,李未央不禁微微冷笑起來。她怎麼也想不到,會在這樣的場景之下,見到這樣一把壺。
郭惠妃端起自己的茶杯,勉強笑道:“來,你嘗一嘗,看看這茶葉,味道如何,若好的話,我多留下些,便送給你吧。”
李未央再傻也明白了一切。想到清平侯夫人,想到襄陽侯的義子,再想到郭惠妃出奇的舉動,她的心中,已經把一切都串聯到一起。她接過那杯毒茶,心想,我為郭家雖然說不上是嘔心瀝血,但也可算是盡心盡力。卻想不到,郭惠妃竟然用這樣的手段對付自己。她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又一直是盟友,她隱隱的像郭夫人一樣,已經將郭惠妃當做了親人。可正是這樣的親人,竟然將毒茶送到自己的面前,還露出這樣的笑容,真以為她李未央是傻子不成!她之前不曾想到,最大的原因是清平侯夫人並沒有理由衝自己而來,那麼,真正在幕後操縱一切的人,就是到現在都閉門不出的臨安公主了。
她的手,不禁微微顫抖起來。若是敵人這樣做,她並不在意,甚至可以毫不留情地將對方剷除。可為什麼,偏偏是郭惠妃呢。抬起眼眸,望著對方,李未央的笑容淡得幾乎看不見了。然而,她卻從郭惠妃的眼中看出一絲悲傷,那美麗的眼底,曾經充滿了溫情,此刻,也是十分的痛苦。
不管是誰,一旦背叛了自己,都不可饒恕。李未央嘆了一口氣道:“娘娘,自從我進入郭家以來,大家對我都是十分的照顧,郭嘉縱然是鐵石心腸,也不能不動容、不能不歡喜。過去,他們是那麼的敬重你,喜歡你,我也是如此,只不過,我沒有想到,你今天竟然會這樣做。”說到這裡,她一揚眉頭,毫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