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齒,目光之中似有淚光,他低下頭,向郭惠妃叩了一個頭道:“遊慶豐無禮,請娘娘恕罪。”
郭惠妃望著這一幕,卻是良久沒有說話,最終她嘆息一聲說道:“也罷,你起來吧。”事實上,她能夠體會對方的心情,若是換了她,親人被一個人害成這樣,她也會不惜一切向對方報仇的,更何況,遊慶豐說的也是事實,她和襄陽侯當年的卻是有一段舊事,這是無論如何也湮滅不了的。
李未央走了過來,只是微微含笑,向遊夙行禮道:“郭嘉見過襄陽侯。”
襄陽侯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不禁微微含笑道:“早就聽說郭兄找回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兒,好,果然是個好姑娘。”他說完這句話,便轉過頭去,看著遊慶豐道:“我要你發誓,我死之後,絕對不可以做出對惠妃娘娘不利的事,否則我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安寧的。”
遊慶豐目光之中閃現出巨大的悲痛,他舉起手掌,朗聲道:“我遊慶豐在此發誓,若是今後對惠妃娘娘做出不利的事,則千刀萬剮,利劍穿心,不得好死。”
遊夙這才點了點頭,說道:“你這個孩子,怨恨之心太重,我早已經說過……”他話還沒說完,便劇烈地咳嗽起來。
遊慶豐著急地上前道:“父親,都是兒子的不是,你不要生氣。太醫早已經囑咐過,你不可以動怒。”然而此刻,遊夙的氣息已經變得微弱了,他也不拖延,坦然地道:“大限將至……我把該說的話都說清楚也好放心,慶豐,有些事情,我要關照你。”
遊慶豐低聲道:“但憑父親吩咐。”
遊夙看了惠妃一眼,淡淡地道:“娘娘,你該回去了,我們父子倆,還有話要說。”顯然,是已經下了逐客令。
郭惠妃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淚光已經漸漸消失:“好,我該走了,你好好養病吧,改日我再來看你。”她說改日再來看他的時候,李未央卻覺得心頭漫過一陣惋惜。她知道,這改日,是再也不會來了,一旦回宮,郭惠妃便再也沒有見到襄陽侯的日子,更何況,他已經是病入膏肓之人,也不過就在這幾日了。郭惠妃和李未央相攜著離開了屋子,卻站在臺階前,沒有離開。
屋中游夙向遊慶豐低聲地道:“我這一生遭遇坎坷,但也全是咎由自取,與人無由,你是我的義子,希望在我死後,你可以將我的屍骨焚化成灰,一半帶回故鄉,但我已無顏葬在遊氏的祖墳,請你將我埋在可以望見先父陵墓的山嶺之上,讓我可以再九泉之下可以為遊氏守靈,以示我不忠不孝的罪過。”
李未央站在外面,聽到裡面之人這樣說,不免嘆息一聲,她可以想見,遊夙為什麼這樣說,因為他一生未娶,沒有親生的子嗣,這在於大都貴族而言,是斷子絕孫的罪過,正是如此,他才會說自己不忠不孝。
遊慶豐聲音不大,卻是壓抑著哽咽道:“兒子不敢不從命,只是,為什麼只是一半的骨灰呢?”
遊夙微微一笑道:“我還有一個心願沒有完成,請你替我去做一件事情。我答應過要一輩子守著她,卻是做不到了,你替我將另外一半的骨灰埋在可以望見宮門的山坡之上……”他的聲音漸漸低不可聞,郭惠妃轉身下了臺階,不再去探尋對方究竟說什麼了。
風吹起惠妃身上的披風,李未央看著她,從她的靜默之中彷彿感到了一種難以壓抑的悲傷。此刻,一片漆黑,只有那書房之中的燭火,散發出昏黃的光,淡淡地照著庭院裡的一切。郭惠妃就這樣站在那裡,吹著冷風,一直一直的不說話。李未央有一瞬間,幾乎以為惠妃在哭,但定睛看時,她的臉上,卻沒有眼淚。郭惠妃轉過頭,望著那間房間,彷彿要將那一切深深地印在自己的心底一般。
“娘娘,回去吧。”李未央輕聲地勸說道。
今日一見,一則是解開惠妃的心結,二則是了斷這段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