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生,幾日來都將自己關在房內,不吃不喝,以淚洗面。今日她聲色雖厲,實已骨銷神殞,幾乎不成樣子了。
相思也不忍看下去,道:“唐大小姐,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這孩子呢?”唐岫兒猛然抬頭,淚光盈盈的眸子中俱是怨毒之意,她指著相思一字一句的道:“我要你替他還我一記耳光。”
相思臉色一變,道:“我?難道我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小姐?”
唐岫兒道:“本小姐看誰礙眼就是誰,講什麼得罪不得罪?”
相思皺眉道:“唐大小姐何必苦苦相逼?”
唐岫兒將臉轉開,連連冷笑,雙肩卻不住抽搐:“如若不然,就讓這小子立刻下船。”
相思皺眉道:“唐大小姐,這蒼茫大海之上,你叫一個孩子如何活下去?這跟殺他有什麼分別?”
唐岫兒冷笑道:“你倒是菩薩心腸,只是不知道這菩薩心腸值不值一記耳光?”
相思正色道:“如果這一耳光能讓大小姐一遣怨氣,就請動手。”
眾人眼前一花,只見唐岫兒身形如閃電一般,就已撲了過來。
一切突然又靜止下來。唐岫兒面色陰沉之極,微轉過頭顱,看著身後。
她脖子上不知什麼時候已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步小鸞站在她身後,雪白的衣袖中露出一隻纖細的手腕,那把匕首就在她的手中微微顫抖著。她臉色有些惶然,眼珠四下張望,似乎不知如何是好。唐岫兒冷冷喝道:“把手拿開!”
步小鸞似乎非常害怕,胸口不住起伏著,卻固執的道:“不!”她回頭看了相思一眼:“你答應不打她,我就放了你。”
唐岫兒臉色更加陰沉。她的武功本來遠在步小鸞之上,然而剛才步小鸞的身法實在是詭異之極,毫無聲息,已渾然不似血肉之軀。而自己情急之下,稍沒留意,就被這個病怏怏的小丫頭用刀架住了脖子,真是平生之奇恥大辱。
唐岫兒雙拳緊握,全身顫抖,突然道:“好,我答應你。”
步小鸞本來準備把手放下,突然又想起了什麼,怯生生的加了一句:“還有那位哥哥。”她用左手指了指那位少年。
唐岫兒臉色鐵青,道:“我也放過他!”
步小鸞高興的道:“那位哥哥,她說放了你。”
那少年卻只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突然轉身走去。
相思一把沒拉住他,道:“你要到哪裡去?”那少年昂然不答,徑自走去。走過小晏的時候,卻微微一頓,橫了小晏一眼,也未曾停留,就此走到艙外。
卓王孫袍袖一揮,已將步小鸞拉在懷中。他看了看那少年,又轉頭看看小晏,嘴角慢慢浮出一絲微笑。似乎這中間又有什麼天地之秘為他所洞察。
小晏也一直看著卓王孫的笑容,道:“鬱公子可又有什麼見解?”
卓王孫嘆道:“以在下之見,這個少年決不簡單,只恐在貴國之中,將來能勝於他的,也沒有幾個。”
小晏微笑道:“公子天日之表,所識所重者自然都是天下豪傑。這少年得公子之品題,此日已經身價百倍。”
卓王孫道:“單隻他這船上一行,就已經改變了很多事了。”他伸手一指,道:“便在此處。”手指之處,正是方才唐岫兒揪打那少年時所推倒的屏風。
那屏風有兩扇被少年撞的倒在地上,也沒有什麼異樣,小晏面容不變,道:“第五支天祭,終於還是顯現出來了。”袍袖一拂,倒地的屏風突然如有人扶,直立起來。兩幅屏風中赫然有一面的浮漆已經脫落,露出下面猙獰的一副曼荼羅來。
唐岫兒一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眾人一時也忘了剛才的爭執,只全神貫注望著那扇屏風。
血池蓮華夢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