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這人真是個辦事的人,不是那種睡一覺,什麼都忘了的主兒。
“接老幹的班?”
“是,可下子有個空缺。”
“老幹那兒有啥好?整天和花草樹木打交道,沒有什麼實惠。”
“沒實惠?你可不知道,沒實惠調老幹到建委當主任,升他一大格兒,他不去?”
“知識分子嘛,離不開他的專業。”
“哼!全石弓山市可能就你信他的鬼話!”
“鬼話?他還有別的想法是咋地?是啥?”
“是啥不知道,但這裡肯定有貓膩,你記住了,小雞不尿尿,總有道兒。別人看不上眼,可他們園林處爭得你死我活的。韓主任說的這人,年齡好,學歷好,還是少數民族,我說我給她安排在別的部門,你猜人家說什麼?又是老幹那套話,‘學的是這個專業,不想改。’我只好答應了。”
“人家找老左辦事,你答應啥?”
“哎——這老韓在黨校時,和老左是一個寢室,兩人要好。再一個,我正想找老韓,下撥些專項資金?不就一個科級幹部嗎,算個啥?”
“又是個美男子?”
“老想著那一口啊?這回是個美女,‘皇帝輪流做,下回到我家’。”
“我看你敢!”
“屋裡好象有挺多人似的?”
我怕他往陽臺上看,趕緊閃到一邊。
“老幹的閨女、兒子讓我邀來了。”
“啊!你幹啥?!”
“不幹啥呀,蘭蘭和他們倆可親了呢,我尋思今天過節,就把他們倆邀來聚一聚,沒想到你回來,哎,你把那個姓韓的涼到哪兒了?”
“我請他來家,他不來,那有啥法兒。”
“上你家,人家能來嗎?就等著吃星級賓館的飯菜呢——他今天要來,還真來著了,咱家有鹿肉、虎腿,還有熊掌。”
“有龍肝鳳膽也白搭,你會做呀?”
“我把小陳找來了。”
“怎麼又找他?”
聽上去,嚴律己很不是心思。
“找他咋啦找他咋啦,你吃醋了?!”
“嗨!”嚴律己嘆了一口氣,進了屋。
我爸那股小旋風就那麼扭扭捏捏地沿著牆根繞。
那時嚴夫人和她丈夫說話的時候,我都曾想厲鬼姑父把這一對狗男女一塊結束了,把那把修枝剪大點分開,一邊插進她的左眼,一邊插進他的右眼。
後來打消了這個念頭,別讓嚴律己死,羅奶說,不到壽數的人死了,下輩子他會把他這輩子沒過完的壽數,一塊過完了,那他下輩子壽數就增加了,而象他這樣品性的人,活那麼長時間,不貽害一方嗎?
所以,嚴律己進了屋,我鬆了一口氣。
我影著自己往下邊看,見嚴夫人還在那盆梔子花旁,我在心裡暗禱:老爸,繞,繞,圍著嚴夫人那女人繞著轉,引來厲鬼姑父,鼓動起那把修枝剪,插向她雙眼!
爸、爸、爸,你快過來!
可是,那股小旋風就是不肯過來,仍舊那麼扭扭捏捏、羞羞答答的,急死我了!
再不動手,她要離開了這裡,就失去了絕佳殺她的機會了!
爸,惡鬼姑父你們還等什麼?還不動手!
你們不動手,我可動手了!
想到這裡,我把放在陽臺的一盆花,舉起來,向下邊的嚴夫人砸去!
只聽下邊的嚴夫人絕命地大叫一聲,我往下看去,那盆花正砸在她的背上。她撲倒在地。
屋裡的人,一聽嚴夫人的大叫聲,趕緊跑了出來,對她大聲呼叫,我連忙把身子影起來,心裡長長噓了一口氣,心裡默禱,爸呀,我替你報仇了,我把那女人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