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看了身邊的姑娘一眼,見她眼巴巴地瞅著自己,便無聲地笑了笑,繼續道:“我說你懷著身孕,搬來搬去恐怕不大方便,便暫且推遲了。”
蘇禧默默地鬆了一口氣。宮裡雖好,可總歸沒有外面自在,時間久了怪沒意思的。她今天只是陪皇后娘娘說了一會話,便覺得有些拘束了。幸好只是這麼一小會兒,她可以忍受。
衛渢見她這小模樣,如何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颳了刮她挺翹小巧的鼻子,“這會就開始嫌棄了,日後當了皇后怎麼辦?”
蘇禧微微一怔。她倒是忘了這一層,日後衛渢當了皇帝,自己不是得天天住在宮裡嗎?興許是一切都太理所當然,她竟然沒把自己算進去。不過很快回過神來,挽住衛渢的手臂,抿著粉唇,“那不一樣。”
衛渢不慌不忙地“哦”一聲,好整以暇地問:“哪裡不一樣?”
蘇禧思忖片刻,悄悄鬆開了衛渢的手,捂住自己的小臉,擔心他擰自己:“庭舟表哥聽過一句話嗎?”
衛渢抬眉,“什麼話?”
蘇禧眨巴眨巴眼,一本正經地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呀。”
果不其然,衛世子臉沉了沉,旋即又忍不住一笑,想教訓這姑娘,招了招手,道:“幼幼,你過來。”
蘇禧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倒是學精明瞭,“不要。”
衛渢問她:“你說誰是雞,誰是狗?”
蘇禧黑亮的眼珠子骨溜溜地轉了轉,沒有上鉤,替自己辯解道:“我的意思是,以後你在哪裡,我就會在哪裡的。”
情話倒是說得好聽。偏偏衛世子就吃這一套,握住她纖細的手腕將她帶到跟前,低頭,咬了一口她的鼻尖,語氣帶著一絲笑意,“不然你還想去哪?”
蘇禧推了推他的臉,嬌嗔道:“這裡是皇宮呢。”
衛世子不以為然,“皇宮就不能親自己的媳婦兒了嗎?”
他臉皮厚,蘇禧早就領教過的。這會也說不過他,好在已經快出皇宮大門了,四周沒什麼人,蘇禧白了衛渢一眼,趕緊領著他往外頭走去,免得叫人看了笑話。
*
這廂,豫王府。
立儲的訊息出來後,衛淵獨自坐在書房,沉著臉。屋裡氣氛壓抑陰沉得嚇人,誰都不敢上去觸黴頭,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遷怒了。
少頃,只聽屋裡傳來一聲巨響。書房外的下人嚇得一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從對方眼裡看見了惶恐不安。
然而這還沒有結束。
衛淵一腳踢翻了紫檀木書案,又將多寶閣上的東西砸得一乾二淨,臉色陰沉得彷彿能滴出墨來。
倒是有不怕死的。側室白氏聽說衛淵心情不好,就做了幾碟清香可口的點心,裝進剔紅纏枝蓮紋食盒裡送了過來。她生得嬌媚,因著生過兩個孩子,胸脯鼓鼓囊囊的,身段兒保養得好,腰肢跟沒生過孩子一樣纖細,平日裡衛淵最常去她的院子。
這會兒她扭到了衛淵跟前,將食盒放在一旁的繡墩上,柔著聲音道:“什麼事情惹得世子爺這麼大發雷霆的?妾身做了幾樣點心,世子爺嘗一嘗,消消氣兒吧,氣壞了您的身子可不值當。”
前陣子衛淵休了傅儀,加之衛淵又寵愛她,她就以為自己有了扶正的機會,在衛淵面前愈發地殷切周到了。
可惜這回卻撞到了槍口上。衛淵心情不豫,沒工夫搭理她,坐在椅子上冷聲道:“滾。”
白氏也是沒有眼力見兒的,衛淵都說得這般清楚了,她仍舊自作主張地掀開食盒,端出一碟白糯精緻的糕點,道:“這是妾身親自做的藕粉桂花糕,世子爺平日最愛吃這個了,妾身特意多做了一些……”
話未說完,一抬頭便迎上衛淵冷颼颼的眼神。衛淵道:“我叫你滾,你沒聽見麼?”